——咚咚咚。
几乎是瞬间,雪崩和冰层破开同时进行。
白翰站起身,一眼都没看开始剧烈扭曲蠕动的冰层,往反方向开始跑。
他的手指突然突然缠上了什么比雪花更柔软的东西,又湿又凉,还裹着黏哒哒的液体。
是已经在水中跑到浮肿腐烂的人皮质感。
白翰回头,发现一具尸体握上了自己的手。尸体的脸是非常肮脏的肉色,轮廓模糊,整个头都像是颗恶性肿瘤。
身后成百上千具尸体正试图钻出冰面,追上他。
那只手太冷,而且握得太紧,像铁箍一样。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白翰这只手就会废掉。更不用说这具尸体后又逐渐挂了一串尸体,会把他整个人拖垮。
白翰甩不开那只手,想了下,干脆跑到一处冰崖处,直接跳了下去。
冰崖五十来米,空气干燥,在中途的时候,尸体的手脱了出去。
白翰找准受力点,落在了雪花蓬松相对柔软的地方。但饶是这样,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跌跪在地上,往外吐了一口血。
泡胀的尸体是脆的,从高空跌下,烂肉一样再也不能成形。
都逐渐融成一滩黄水,渗入冰下。
雪崩正在剧烈进行。
巨大的雪块直直地往白翰身上砸,他弯着腰,捂着嘴咳嗽,踉踉跄跄地躲到一块不太大的石头后面,平躺了下来,疼得连吸好几口气。
都说了是在做梦,各个感觉居然都不稍微打个折的。
低温、疼痛和失血。
目前最能让他死去的会是低温。
白翰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安静又听话。
这样一来,他大概还可以苟35分钟。在这35分钟里,他需要想出打破梦境的方法。
打破梦境需要从内部还是从外面?
每个梦境是否会有时限?当时秋珂雨的出现是否本身就是因为一个梦境即将完结?
两个梦境之间是否有缝隙?
他不太清楚自己躺了多久,在极端条件下,思维会变得异常迟钝,时间会被无限地拉长。
到后来,他只是在努力支撑不让自己睡过去。
“白翰。”
“白翰别睡。”
先是秋珂雨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到了耳朵里,然后白翰才感觉自己身上披着带了秋珂雨体温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