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会有哪方势力选择这样愚蠢的探子或杀手,这应当只是一个大烟吸多了,把脑子都给吸坏了的富家公子哥儿。
李凌碧看出了高澜毫不掩饰的好笑和不在意,这并不令他意外。他知道单凭三言两语绝不能获取高澜的信任,所以他早有准备。
“大帅前来海城,可曾听过退热丸、止血散,以及那些在gāo • guān之间传言的抗生素?”李凌碧压低声音道。
高澜到了嘴边的一句拖下去硬生生止住了。
他倏地看向李凌碧。
退热丸之流,平常的海城百姓都知晓,算不得什么辛秘,但抗生素这个相当新鲜的名词,就连他都是费了大力气才从洋人口中探知出的,普通人绝难清楚这些。
而眼下,这个人竟能说出,且一副极为熟悉的模样。
骏马不安地原地踏起了蹄子。
见高澜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不说话,李凌碧又道:“只要大帅相信我,抗生素只是一个起点。便是目前那些洋人都发明不出的新式武器,炮火dàn • yào,机械器物,也都是唾手可得。”
高澜的眼神闪了闪。
便是北平那些留洋归来的大师,可也不敢说出这话,这少年有什么底气放言?是真的不同寻常,还是大烟抽多了,实在不清醒?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片刻,高澜问道。
李凌碧笑了笑,知道高澜虽仍不相信他的话,但却已经对他产生了兴趣和更大的怀疑。
在这种情况下,高澜只要不傻,那就必会将他留下,而只要留下,以他脑子里的东西,他早晚都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叫李凌……”
“凌碧!”
李凌碧话未出口,就被一声急切的呼喊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名穿长袍、戴眼镜的文雅青年拎着一个小书箱从一辆在街边停下的黄包车上下来,匆匆赶向这边,见到李凌碧被压制的情景,面上担忧焦急之色更甚。
到了近前,青年不等卫兵阻拦,便也没有过分靠近,极有分寸地停在几步开外,开口道:“可是高澜高先生?在下顾齐书,家父顾峰。”
一听顾峰二字,高澜便神色微变。
他也不再高高在上般坐在马背上了,当即就翻身下马,走向顾齐书,展颜笑开:“原来是顾老先生的爱子,齐书先生。高某常爱读《文新报》,对齐书先生当真是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