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被郁镜之关押一辈子,直到死在海城城破之际,却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加入了组织。
李凌碧觉着这似乎太不真实了。
忽然,船身动了起来,有汽笛声响。
郑远生拉开了小窗帘,朝外望着黄昏暮色下渐渐远去的海城,方既明也微微坐直了身体,凝望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铺进小小的船舱。
李凌碧听见了一前一后两声重重的叹息。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两位先生,或许是不想走的吧。但他们又必须走,不得不走,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使命压在肩上。
他又想到那位郁先生,他又会不会走呢?应当是不会的。
李凌碧怔怔地想着。
若他是郁镜之,他一定带着手底下的人换个地方生存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全华国这样多的进步人士,这样多的枪杆子,怎么偏偏就轮到我去守城,去送命?
华国早晚是摆脱战火,重获新生的,不缺他一个人这么点力量。他承认,他就是贪生怕死的。
他不理解郁镜之固守的行为。
从前不理解,现在也不理解。但或许真的是一次次挫败让他清醒了许多,也或许是那一张张东方报看得太多了,把他洗脑了,他仍旧不理解,不会去做,但却真的开始钦佩尊敬这样的人。
也许就像一份报纸上说的那样,战火可以退避,但民族的底线却不能一退再退。那些用前人鲜血唤醒的东西,也需要后人的鲜血守护下去。
李凌碧就这样离开了海城。
而还在疯狂寻找他的杜七,却也在同一时间,被杜天明抓回了天明会,三刀六洞。
顾齐书过来观了刑。
他被杜七怀疑是抢走了李凌碧,又害他重伤的人,所以这段时日受到了许多骚扰与截杀。顾齐书忍不了这种事,拜访了杜天明,和杜天明一同动手,逮到了杜七。
次日,在医治过程中的杜七再次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逃出了天明会。
但刚出天明会没多久,就被发现撞死在了一条无人的街上。
肇事的是一辆汽车,撞人后便扬长而去,杜天明想寻都寻不到。有人告诉他一个顾字,杜天明却好似并没有听到,保持了沉默。
高澜的人手在不断地暗中进入海城,因要避开郁镜之,便借了天明会的壳子。
如今的天明会,已称得上名存实亡。杜天明说出的话,也不是那么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