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世上再也没有比只能看着而什么都做不了更加残忍的酷刑。
为什么……
他浑身抖成一团,唇瓣不断开合着,似乎想呢喃什么,却只能吐出不成音节的气息。
“师……哥。”
“蔺负……青……”
就算师哥愿陪他赴死,至少也不应该是如此……如此地在没有希望的绝境里百般冲撞,徒受折磨。
颤抖的五指痉挛着,竭力伸向那道燃烧着的白影,却在半途无力地坠落。
方知渊已经意识迷离,他气若游丝地轻轻摇头,“不要了……不……”
他想说,师哥,够了,我求一求你,不要再为我而来了,不要再为我拼命了。
可是又有新的阴刺陡然穿体刺出,他无意识地抽抖着,半昏半醒,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
……
“方知渊!”
忽然间,魔君的嗓音清朗回荡。
好似弓弦一弹,惊破长夜。
“那尊主说的不错,你尽可来看。”他竟不避讳,反而傲然将手腕抬起,“我已将育界天地灵气尽数引于一身,是疯魔行径。”
此言一出,盘宇与育界,两界的修士均愕然。
没人想得通,蔺负青这又是想做什么。
“……”
方知渊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睑。
视野剧烈摇动着,映出了那道身影。
“如今我来问你——”
却听蔺负青平静地说着,眸中好似流淌着某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的默契。
他们之间好似隔着天堑,隔着生死。唯有那流淌着的某种东西,在魂与魂之间轻轻碰撞。
一声轻笑。
蔺负青竟是在此时轻柔地笑了。
虽然他的容颜已不再动人。
“你要随我入魔,还是要逆我成仙?”
方知渊定定地看着他。
许久许久,祸星吃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