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了银锣讲那些传说,季青临心中早已将掌奉大人勾勒成一个满头白发周身威严的迂腐老者,而眼前这人看上去不仅年纪轻轻,竟还长得这般……妩媚?
那人仿佛并未听见方才的口舌之争,就这么眯眼看了季青临片刻,而后闭上眼转过身去,松松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扭脖子,对两旁小童慵懒道:“好了,我有贵客到访,你二人自己玩儿去吧。”
两小童闻言皆是一怔,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季青临和银锣一番,好像并不太相信这“贵客”指的是他们,却又不敢忤逆,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手闷闷道:“是。”
说完,他们便嘟着嘴往阶梯方向行去,路过季青临身边时,还不忘狠狠扔下两个白眼。
掌奉大人这才缓缓回过身来,却好像是刚刚看到季青临身后的银锣,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随即微微勾了勾嘴角,歪着身子伸手向她的方向戳了戳,抬着下巴眯眼道:“喂,还有你,你也玩儿去。”
季青临有些意外,回头看向银锣,只见她双眼微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
掌奉抬了抬眉,算是回答了她。
银锣蹙眉瞪眼:“凭什么?”
掌奉笑意更深,坐直身子垂眼理了理衣摆,挑眉随意道:“就凭——这里是通天台,我说了算。”
银锣顿时语塞,手指悬在眼前晃了半天,才冲着掌奉的方向义愤填膺地重重点了点,似是在说:行,算你狠。然后便“哼”一声转过身,步步重踏着下了通天台。
季青临眨了眨眼,没搞懂这演的是哪一出。
按理说,之前银锣和他讲那些传说时,一副将掌奉大人奉若神明的样子,多少应是有些敬畏的,怎么现在这反应却好像是……她根本不把这个掌奉放在眼里?
而这个掌奉的行为也是奇怪,见到银锣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冤家,方才这几句言辞,分明就是对相熟之人的一番挑衅逗弄。
难道,他们二人之前其实是认识的?
季青临暗自想着,却听见自前方传来一声轻笑:“我说这位贵客,你想什么呢?”
季青临回过神来,只见那掌奉已是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了圆台之上,狭长的双目悠然看向季青临,嘴角笑意依旧。
这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季青临刚欲开口,便听掌奉继续道:“站着不累么?”
他伸脚在圆台边点了点,抬抬下巴道:“随便坐。”
季青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便走到他腿边的那处空地坐了下来。
掌奉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又是一声轻笑,收回了目光,伸手到背后摸出一个酒葫芦,含着葫芦嘴抿了一口,像是感叹似的说道:“唉,总算是来了。”
季青临一愣,原来方才觉得他微醺并不是错觉,他果然是喝了酒的。
“你在等我?”季青临问道。
掌奉的笑意十分耐人寻味,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你迟早会来,所以暂未离开。”
季青临翻着眼睛想了想,那还不是在等我?有什么区别?
掌奉放下酒壶,将长发掀到肩后缓缓道:“你来这里,想必也不是闲逛,既然来了,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就直接问吧。”
季青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掌奉还是个爽快人,本还想着是不是需要先客气寒暄几句,现如今听他这么说,索性直接道:“什么问题都可以?”
掌奉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季青临低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言语,这才重新转头看向他认真道:“我有三个问题。”
掌奉斜眼看了看他,仿佛是在说“问题还挺多”,但方才已是夸下海口,此时也不好反悔,便点点头道:“行,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季青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长生不老?”掌奉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勾起嘴角一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