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走到桌边,看了看满桌的杯盏碗碟,端起一个还剩不少酒的酒杯凑近闻了闻,又拿起筷子随便夹了几个菜也闻了闻。
“怎么样?”季青临问道,“酒菜可有问题?”解无移放下筷子道:“都下了药。”
季青临追问道:“毒药还是……”
解无移道:“mí • yào。”
季青临微微松了口气,mí • yào还好,至少只是将人迷晕过去,没有直接毒死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空地再往后是主厅,主厅之后又是庭院,庭院正中的卧房应是主卧,四周还有不少厢房,皆是房门大开。
两人在那庭院环视一圈,未再发现什么异常,便直接往主卧行去。
进了屋中,不再有月光相助,只剩季青临手中的提灯还有微光,顿时暗了不少。
解无移抬手将腰间佩剑拔出,只见那剑身被雪白荧光笼罩,竟是比那提灯还要明亮几分。
季青临惊讶道:“这剑是何物所制?”
解无移道:“南海鲛骨。”
季青临从解无移手中将它接过,凑近几分,便见那剑刃两侧齐整地排着细小倒刺,密如鱼骨,剑面却打磨得平滑如镜,靠近剑柄之处竖刻着两个像是文字的符号。
季青临没能看懂那符号,索性将它翻了个面,便见背面也刻着类似的符号,却是整齐的两列。
“这些是……字?”季青临好奇道。
解无移点头道:“虞文。”
季青临愣道:“鱼文?”
解无移知他误解,道:“安虞和睦之虞,曾是南海之滨一个古国,如今的虞地便是它当初的国域。”
“哦,”季青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些刻的是什么?”
解无移道:“正面二字是剑名‘青阿’,反面是‘行止从初心,无以外物移’。”
季青临喃喃念了两遍,惊喜道:“这两句解的是你的名字?”
解无移点了点头,从季青临手中将剑拿回,照着屋中走了一圈,找到了两个烛台,用提灯中的烛火将烛台上熄灭的蜡烛点燃,屋中顿时便亮堂了起来。
环视屋中,季青临的目光立即定在了离卧榻不远的两个摇篮之上。
二人到那摇篮边一看,摇篮里只剩下垫褥薄毯,却已无婴儿的踪影。
两个摇篮之上各悬着一个做工精巧的拨浪鼓,鼓边还垂下不少花花绿绿的棉线,吊着纸折的仙鹤松鼠,游鱼飞鸟,这些折纸只能勉强辨认出形态,看得出折纸之人的手艺十分粗糙。
季青临伸手拂过那些折纸,忽然想起此前钟大哥所言,转头看向解无移问道:“那两个婴儿的症状,是否与存忆有关?”
解无移点头道:“以鱼尾存忆之人,未取回记忆前都是如此。”
季青临很快便理解了这其中的缘由,正如银锣当时所说,鱼尾存忆存的是一整块用以书写记忆的“白布”,也就是说以鱼尾存忆之人,转生之后体内便没有了这块白布,新的记忆无处书写,婴儿自然也就表现得木讷痴傻,异于常人了。
片刻之后,解无移轻声道:“来看这里。”
季青临走过去,见解无移的目光落在面前敞开的柜子里,便也向柜中看去,只见那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金银玉器,价值不可估量。
季青临立即明白了解无移的意思,道:“无论昨夜之事是何人所为,他们未拿金银珠宝,目的大概不是求财,在酒菜中下的是mí • yào而非毒药,似乎也并非为了害命。”
说到这里,季青临自己先卡壳了一下,纳闷道:“啧,那就奇怪了,既不谋财也不害命,那为了什么?”
解无移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时也未有头绪。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床幔突然抖动了一下,床下发出了一声轻响,在这针落可闻之时,这声轻响听起来煞是清晰。
季青临猛地转头向床榻看去,解无移则疾步上前将他拉在身后,接着便迈步向那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