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演了一出好戏。
他声称兰兆边境哨骑截获大銮密信,大銮皇帝在信中向乌兰达许诺会助他收服图兆部,邀乌兰达率部里应外合。所以乌兰达此次起兵并不是为了所谓的保家卫国,而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借机吞并图兆部,顺势一统兰兆。密信被截后,乌兰达阴谋败露,不敢再继续留在兰兆,便趁乱逃往大銮。
此言一出,兰兆举国皆惊。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但图克巴安怎会没有准备,无论是所谓的密信还是截获密信的哨骑,人证物证他都早有安排。
这件事的fēng • bō让整个兰兆震荡了好一段时间,但图克巴安也算是个能人,先是表达自己对此事的愤怒,又像个长者一般表示对乌兰达少不更事的惋惜,紧接着便开始安抚乌兰达旧部,表示不会因为乌兰达一人的恶行而迁怒于他们,还让乌兰塔娜出面说服乌兰部与图兆部彻底合并,郑重承诺往后会将他们一视同仁。
于是,图克巴安终于将乌兰达后路全数断尽,不仅解释了他的失踪,让他成为了兰兆的罪人,也终于如愿以偿将整个兰兆握于掌中,成为了兰兆真正意义上的国主。
然而,当他得意地将自己所有的算计告诉乌兰达的时候,换来的不是乌兰达的惊慌失措,而是一声冷笑。
他所做的一切在乌兰达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对大銮这样一个虎视眈眈的强敌视而不见,放任它一天天壮大,却将所有心思用来对付本应成为他坚实后盾的乌兰达,简直可笑至极。
然而图克巴安却并未认识到兰兆的处境,在他看来乌兰达这声冷笑不过是困兽所剩的那最后一丝骄傲,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能将这匹野马的性子磨平,让他卑躬屈膝甘拜下风。
于是,兰兆就在图克巴安的统领之下坐看桑国、白赫接连覆灭,直至虞国溃败,他终于做出了应对。
如何应对?
他向大銮进献战马,俯首称臣。
……
说到此处,乌兰达面上嘲笑之意尽显,毫不掩饰他对图克巴安的鄙夷。
钟藏蝉愣了愣,道:“然后呢?”
“然后?”乌兰达奇怪道,“还能有什么然后?然后图克巴安向大銮进献战马,大銮就转头去打你们钟灵了啊!”
钟藏蝉听见“钟灵”二字心中又是一痛,但很快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然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哦,你说这个呀,”乌兰达朝释酒三人努了努嘴,“就是他们救我出来的。”
钟藏蝉狐疑地看了看三人,道:“怎么救的?”
“这……这我怎么给你形容呢?”乌兰达挠了挠头,似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憋了半天才道,“其实就和今天救你们差不多,先把局面搅乱,然后趁乱出击。你应该知道,草原上的秋天枯草遍地,一点火星就足以让草原变成火海,他们就是放了把火,然后就这么趁乱把我救出来了。”
钟藏蝉呆呆眨眼,满脸都是狐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凭他们三个人,一把火,就能救出人来然后全身而退?
“其实你不用这么惊讶,”乌兰达笑道,“今天救你们也就只有我们三个,这不也把你们救出来了吗?”
乌兰达话到此处,房梁上的白鸟忽然一拍翅膀落在了桌上,吓了钟藏蝉一跳。
乌兰达忙道:“哦,不对不对,不止三个,怎么能把白毛给忘了呢?它今晚可是大功臣啊!是不是啊白毛?”
说着,他讨好般地将手里剩的那点馒头渣递到白毛面前,白毛傲慢地一甩头别过脸去,貌似很是不屑。
钟藏蝉顿时无言反驳,没错,今晚他们仅凭三人一鸟就将他兄妹二人救出,还真由不得她不信。
乌兰达见她终是没再把不信写在脸上,接着道:“其实吧,我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俩心里有数,别把我们当成什么来路不明图谋不轨之人,往后大家并肩作战,可不能心存嫌隙……”
“等会等会,”钟藏蝉抬手打断,皱眉道,“怎么就并肩作战了?作什么战?和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