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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1 / 1)

水镜深以为然,点头道:“况且乌兰达有颗世间少有的赤子之心,极重情义,若我没有猜错,他之所以召集人马,很有可能恰是与桑国求援有关。”

释酒道:“现下图克巴安对外声称他畏罪潜逃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真不明,还是假不明。”

水镜道:“你觉得图克巴安会杀了他?”

释酒摇了摇头:“不知。”

水镜思忖片刻,忽而福至心灵,道:“你为何突然与我提起这个?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去兰兆看看吧?”

“替我?”释酒好笑,反问道,“难道不是你自己好奇?”

水镜皮笑肉不笑道:“我一点也不好奇。”

释酒取下葫芦喝了口酒,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道:“那你就当我没说。”

“啧,”水镜摇摇头,站起转身摆了摆手道,“走了。”

行至门边,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很是刻意地重复道:“我走了啊?”

释酒奇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片刻后点了一下头:“不送。”

“……”

水镜冷冷斜睨他一眼,开门大步离去。

因着在释酒殿中略有耽搁,此时天早已黑透,匣中雏鸟越叫越是厉害,水镜索性先去了御花园,在望溟塔下的树丛中寻了几只小虫堵住了它那张嗷嗷待哺的嘴,这才出了虞宫,往海边行去。

还未走到近处,水镜便已远远看见岸边海滩之上空无一人,地上却是一片狼藉,那痕迹极像是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一场混乱。

被无数凌乱脚步踏过的沙滩之上,大大小小的坑洼星罗棋布,一张长案翻倒在地,四下散落着摔碎的碗碟。

一只三足香炉歪歪扭扭地斜插在沙子中,香灰自炉口倾出洒了一地,几根燃了半截的香横竖交叉叠在一起。

周围有不少被踩烂的瓜果,汁水横流,缓缓渗进沙土之中,染得这沙土红一片紫一片,甚是骇人。

在那翻倒的长案旁,还有几条被胡乱割断的麻绳堆积在一起,麻绳很粗,一眼看去就像是几条盘踞的蟒蛇。

水镜几眼扫过这遍地杂物,大概可以推断出此处不久前曾进行过一场祭祀,只是不知祭祀的是谁,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意外,致使祭祀被打断,没能继续下去。

水镜想起释酒说太子出宫是来了海边,他来这里是为了参与这场祭祀么?那祭祀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留下这一地狼藉?

海浪一下下拍打着海岸,涌上沙滩的海水裹挟着些许杂物重回海中,风声犹如呜咽,伴着海浪声,为此处平添了几分阴森。

水镜听着听着,忽然在那风声中捕捉到了些许不甚清晰的声音。

“呜……呜……”

这不像是海风发出的呜咽,倒像是女子的低泣。

有人在哭?

水镜环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身影,他又细细听了片刻,终于确定这并非错觉。

声音是从远处与沙滩相连的石滩处传来的,那里有不少巨石,足以遮掩身形,若是那处有人,从水镜所站之处的确无法看见。

水镜迈步往那处石滩走去,越是接近,那声音越是清晰,在绕过一块巨石之后,水镜终于寻到了那哭泣之人。

那是一名女子,披麻戴孝面朝大海跪坐在乱石堆上,双肩不停耸动,看得出十分悲伤,却又一直将哭声压得极低,像是不愿被人听见一般。

这场景着实诡异,若是换了旁人来看,怕是要以为她是个怨气深重的女鬼。

水镜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前询问几句。倒不全是为了安抚,他还想问问这女子是否知道那场未完成的祭祀究竟出了何事。

到了那女子身后,未免吓着她,水镜先是重重咳了一声,才道:“这位姑……”

女子侧身回过头来,神情恍惚,双目无神,水镜这才发现她怀中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是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男孩,肉乎乎的脸颊,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水镜,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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