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
她怎么那么凶,像一颗不管不顾见谁烧谁的小火球。
明容已经置生死于度外。
太子下令杖毙,横竖她活不了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死前出一口恶气才好。
“差点吃掉我的老虎是哪个脑残养的?我脑袋上的包是谁戳出来的?谁自己长得像一块巧克力,还敢嘲讽我,说我是送给太子的点心?”
“巧克力是——”
“又是谁骗我杖刑要脱裤子,想看我跪地求饶,借机羞辱我?”
“谁羞辱你了,杖刑本来就要脱——”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帮凶甲!”
“……”
明容转向另一名少年。
他相貌斯文,额头上坠着红色的月牙纹饰,神情也平和,并不似太子和燕王那样的嚣张。
明容说:“你一直冷眼旁观,还不算太坏。”
赵枕河悠悠道:“多谢姑娘美言。”
“但我知道你心里也在瞧我的笑话,也在等我出糗。”明容咬牙,“没关系,你不会如愿,你们都不会如愿!”
她盯住轿内的万恶之源。
“太子,我知道你今天不会放过我,你要我的命,好啊!”她蓦地笑了一声,目光炯炯,“人生自古谁无死!——我骂完你再死。”
赵秀:“……”
冬书从刚才她大骂赵巽起,整个人如同鬼魂似的苍白,听她这么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赵枕河叹了口气。
他心想,这真是他见过的最胆大包天、最刚烈的小姑娘。
难怪三个月前,因为私会外男被长辈发现,被人骂了几句难听的,就一头扎进湖水。
好大的气性。
“……我行刺你?你说这话不脸红的?你要我交出瓶子,我交了,这要是行刺,就是你自找的行刺!我真要杀你,不会走几步到你面前再发暗器?隔那么大老远,我又不是你的怪力弟弟,我能扔到吗?”
“叫你一声哥哥就打我腿,什么人啊。堂堂一国太子,行事如恶霸,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小人!”
“你说别人是废人,你搞笑呢?”
“院子里一共站了四个人,坐着一个,也不看看最废的是谁。”
“你用的着人行刺吗?风大一点能吹死你,雨大一点能砸死你。你这被害妄想症晚期的疯子,有本事跟老天爷较劲去!”
她说急了,连连咳嗽。
赵枕河往后退开,对惊呆了的赵巽低声说:“好个小姑娘,竟这般牙尖嘴利。”
赵巽稀奇:“她真找死?”
赵枕河耸耸肩。
赵巽想了想,喃喃自语:“小丫头只骂我为虎作伥,却骂四哥废人、恶霸、疯子。她对我,原来颇有好感。”
赵枕河:“……?”
明容仍在咳嗽。
赵秀反而是三人组之中最淡定的。
他的神情一成不变,唯独眼底阴郁的雾气越发厚重,心思也沉沉的,如雨云。
据闻昔年曾有细作易容换装,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潜伏南夏朝中十余年,竟无一人发觉。
当时他听了还不信,易容容易,变为另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亲朋好友都是草木石头人么。
可试探之后,他怀疑,明容也许真是邻国派出的奸细,赵检则是她挑选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