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地砸了手中茶盏,并非砸她,而是砸在了地上。
“我再说一遍!你与时晟关系匪浅,你去求他,求他抓回驸马,兴许驸马还能有一条生路!”
余小晚下意识地回了她一句:“你的驸马,你为何不去求?”
敦贤公主僵了一下,凤眼血丝微露,过了许久,她才垂眸,缓缓遮住了脸。
“你当我没去吗?我先求的皇上,皇上说,驸马若被自己族人所杀,天下人不会说大苍护不了区区一个驸马,只会说,大苍德裕天下,方才让耶律越诚心归顺,致死不肯背叛。
而他也可用西夷杀了他的妹婿为由,堵住玄、朱两国的嘴,彻底取西夷而代之。
一旦得了西夷,大苍便等同于盘踞了东西两域,不仅有了天然储兵豢马之所,更是在战略上成就东西环攻布局,将玄、朱两国置于瓮中之态,即便一口吃不下,慢慢消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说到此处,敦贤公主已哽咽的近乎不能成语。
“你可知我那皇帝哥哥还说了什么?”
余小晚呆怔喃喃:“说了什么?”
“他说,驸马用之有疑,杀之可惜,如今也算物尽其用,还谢我又帮他成就一桩大事。你听到了吗?他说他谢我!”
敦贤公主移开挡脸的素手,凤眼婆娑,满脸是泪,从未有过那般哀戚地望着余小晚。
“他亲手杀了我第一个驸马不够!还要再害死第二个!那个口口声声最宠爱我的皇帝哥哥,我的亲哥哥!眼睁睁看着我跪地哀求,无论我如何哭,如何用性命担保驸马并未背叛大苍只是被蒙骗,他都不肯派时晟救他!他不肯啊!”
敦贤公主再度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滴落,顾不得怨恨他的抛弃,只剩下浓浓的担忧与心痛。
“皇上不肯下旨,我只得跑去将军府求时晟,时晟不仅不肯帮忙,也不知我又哪里得罪了他,他还一直对我言辞奚落,未说几句就下了逐客令,将我逐出府门。”
余小晚始终怔怔地瘫坐着,脑中已从空茫变作混乱不堪。
苍帝不肯下旨,为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
时晟不肯帮忙,因为劳心劳力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正面开罪了苍帝,给了苍帝惩治他的机会。
无旨擅追,苍帝完全可以治他个以下犯上先斩后奏之罪!
届时,若他救不回耶律越还好,若他当真救他回来,坏了苍帝大事,苍帝即便不敢重责他,可判他个罚俸,再监|禁月余,还是无人敢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