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吉艺怒道:“那、那李、李骁、不、不管、管吗?”
“季玉的信中提到,李骁虽登基为王,手段也有,可面对这种根深蒂固数百年的门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宛若蜉蝣撼树,杯水车薪。”杜九言道,“这种病,不连根拔起消除,做什么都是治标不治本。”
“那、那怎么办。”窦荣兴问道,“要不要出兵?”
大家都看着桂王。
“出兵当然能出,但没有必要。”桂王道,“用我们的人,替他们打仗,生死都不值得。”
“不过,刘家盐场的那些雇工的遗体,可以要回来。”
他说着,看向顾青山问道:“你拟信一封,送去给刘主,让他亲自将盐场一百零九个人送回来,再将刘云生送到镇安来领罪受罚。”
“是。”顾青山也气的不得了,起身便要走。
杜九言拦住他们,摆手道:“你将尸体领回来可以,但是要想刘云生来领罪,恐怕不能。”
桂王凝眉道:“你是觉得,对方会认罪,但会让人来顶罪?”
“嗯。人又不是刘云生亲自杀的,他们想包庇太容易了。”杜九言道,“而且,从马角的出现来看,他们似乎对这种顶罪的事,驾轻就熟。”
一个肖志远,对方都想要用马角来替他顶罪。知道肖志远的事没什么好顶罪一说后,他们才放弃了肖志云,将他杀了。
“门阀士族,最喜欢这种事了。”鲁念宗道,“大历朝的时候,我们也是诸侯作乱。那些富家子弟shā • rén如麻,甚至以猎人性命游乐。”
“没人告,就算有人告,他们随便送个下人去衙门认罪就行了。”
“这种事,查不出来的。”
鲁念宗说完,大家都跟着点头。
当今的事不了解,可史书却是明镜。千年来朝代更迭,但其实依旧是换汤不换药。
“舅舅说的对。”杜九言看着他,问道,“圣人可有办法?”
鲁念宗摇头,道:“国朝门阀、士族的消失,也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推翻清洗,才有今日大周的格局。”
“想要短时间内改变这种格局,是痴人说梦。”
钱道安颔首:“大历朝太祖开朝四十年,朱公提出科举遴选人才,才渐渐破除了士族格局。据我所知,安南在前郑主掌权时,也已仿照大历朝设立了科举。”
“是设立了。”周肖讥讽道,“但却是形同虚设。”
朝中掌权者,依旧是门阀显贵或裙带亲眷推举。
杜九言想到季玉信中所说的话。单这么听一听,就已是头皮发麻,通体无力。
当整个社会,乃至被压迫的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自轻自贱不再反抗的时候,那么这个社会就彻底无法挽救了。
“从上走不通,那就从下走!”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