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崇兖颔首,已然明白了裴珏的未尽之意,“赵王看中的只怕就是何家的钱财,他一个亲王,俸禄、食禄都不少,却还需钱财,只怕所图非小。”
裴崇兖说完,又叮嘱裴珏:“赵王的盘算,咱们父子看得出来,陛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也不可挑明,此事便只当不知。”
裴珏的祖父临终前留下遗训,裴家后人万不可参与皇位之争,裴崇兖一直牢记此话。
裴珏点点头,“儿子知道了,父亲放心。”
裴崇兖知裴珏向来通透,只提了一句便罢,转而问起姜窈来。
“你在信中说,这姜姑娘是陶公的外孙女,又言咱们裴家对她有愧,让咱们善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对她有什么愧?”
裴珏遂将姜窈与裴阙的渊源说了。
裴崇兖听完,拍案而起:“此有此理,咱们裴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孽障?!”
他再清楚不过,那玉佩是他给嫡子嫡孙的,且言明那是要作为传家信物的。
裴阙出生时,他也给了一块。
梁氏不可能不知道那玉佩的重要,她既给了陶氏,足以说明她当初是真的要替裴阙定下这门亲的。
可一朝事变,陶家败落,梁氏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信不义之事,咱们裴家不能做,你去把你三哥叫来。”
裴珏:“父亲是想让三哥出面,退了永安侯府的亲事?”
裴崇兖神色不虞,“当然。怎么,你觉得不妥?”
裴珏点头,“父亲恕罪,儿子觉得此事不妥。”
裴崇兖的怒气消了些,“你觉得有何不妥?”
裴珏敛目,脑海中浮现出姜窈那张灼若芙蕖的脸。
他对她承诺过,他会护着她的。
裴珏不疾不徐地道:“父亲,如今三嫂已替怀睿定下了永安侯府的亲事,若贸然退亲,那就是和永安侯府结仇。父亲就算不在意永安侯府的面子,也要顾及长嫂才是。”
裴崇兖冷静了下来。
是啊,两家结亲本就不是小事,更何况是两家勋贵之间,那更是不能轻视。
还有周氏,她是永安侯府的姑奶奶,嫁入裴家二十载,操持中馈,是个合格的儿媳,确实不能不顾及她的脸面。
他方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退了永安侯府这门亲,却忽视了这些。
他头疼地捏着眉心,到底是武将,心思不比裴珏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