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沉了沉,却又想起了之前,在那地牢中,厉萧挡在他面前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暴戾。
且在他的这些儿子中,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他叫板,跟他说这些话的人,实在是也不多了。
皇帝咬了咬牙:「你想要去坐忘山,是因为我要迎娶新后之事吗?」
「还是因为厉重是你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这件事情?」
「又或者,是因为定王怀疑你,来我这里告了状,我跟着定王一起过来你府上的事情?」
厉萧垂下眼,嗤笑了一声:「陛下觉得呢?」
他话虽然是问皇帝的,可是不等皇帝回答,却就自顾自地又开了口:「陛下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地知道,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恼怒的,不是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陛下不会不懂。」
皇帝自然是懂的:「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深夜避开所有耳目,来见你。」
「有些话,白日里我不方便跟你说,也没有办法跟你说。」
「我在这个位置上,盯着我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都说皇帝是这天下之主,可是很多时候,我哪怕是说话做事都不方便,都身不由己,我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其实我是属意你的,你是我与月儿的孩子,我如何不心疼你,我如何不看重你。」
「可有时候,我的心疼我的
看重,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它也会害了你啊。」
「所以我不得不装作因为你身患怪病,而冷落你的样子。」
「这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啊。」
厉萧垂下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保护?」
「原来伤害,也是一种保护吗?」
皇帝有些着急:「真的,我真的只是想要保护你,只有我疏远你,你我关系越恶劣,你才不会被他们盯着,才不会陷于危险之中。」
「你放心,我已经知道,谁才是那个会在危险的时候站出来的人,这江山皇位,我肯定是会给你的。」
「只是我现在尚且需要唱戏,要先骗过其他人。朝中危机重重,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厉萧嗤笑了一声,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