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下来,这县衙后院人人都忙了个脚朝天,窸窸窣窣的嘈杂声里带着恐慌和无措,但好在调配有度,对夏婉婉的照顾和隔离也算有条不紊。
弯月西上,夜,逐渐安静了下来。
即一一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是早已经换好的夜行衣,一侧的耳房里,樱桃正睡得深沉。
她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下床,抬眼之间,窗前却忽地多出一个人影来。
“谁啊!”远远地隔着有一丈,她壮着胆子吼了一声。
“唔——”即一一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别出声!”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鼻尖萦绕起一股熟悉的茶木香味,她渐渐安静下来。
“是我。”
男人松开手,虚浮的脚步微晃了几下。凉白的月光下,即一一看到了那张清峻的脸。
“小侯爷?”
“你怎么在这儿……”她眉头忽然拧住,方才挣扎的手上是一片濡湿,浓厚的血腥味浅浅淡淡的传到鼻尖来。
砰——
沈砚安重重地倒在地上,即一一甚至来不及扶住他。
“你受伤了?”她抚上他的脉息,借着月光,看到了腹部那大片的濡湿,半寸大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沈砚安极力撑开眼睛,浑身已经散了力气。
“给我包扎。”
“哐啷”一声,他把一个精致的药箱摔了过来,沈砚安低斜的眼睛竭力抓住即一一的动作。
她低了眉眼,在备好的包裹中翻出一小截蜡烛和火折子来,本来是为夏婉婉看病准备的,没想到在沈砚安身上派上了用场。
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是剑伤,虽然刺的深,但好在位置不偏,并无大碍。若再往左右多移一寸便伤到了要害,要么伤及心脏要么肝脏出血,就算大罗神仙显灵了也救不回命来。”
换句话说,沈砚安是靠运气,捡了一条命回来。
她在药箱里掏出些可用的东西来,替他宽解衣裳,处理起伤口,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还有一个不浅的伤口。
“一整日不见人影,侯爷就是找人搏命去了吗?”她不咸不淡的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