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倚靠几位身形健壮的兵士,合伙用力,这才强行将他拉了起来。
第五辞触犯大齐律令,理应就地处决,以正邪风,可如今工期在即,处处都离不得人,营地的将领唯恐误了时间,暂且留下他一条性命,所以第五辞并没有遭受死罪,只挨了一顿打,任由其自生自灭。
但他骨子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对待这个处置也是万分的不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数次与看管的将士起冲突。
他的伤势还未好全,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不过才两日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病倒了。
第五辞如今这身份,自然得不到上头的眷顾,人命如草芥的地方,是生是死全得靠自己熬。
修筑长城的民夫三十万,然而幸存者不过才三千,绝大多数的人死在劳作的路上,或是就地掩埋,或是一卷草席扔去乱葬岗,总之是不可能会有好的对待。
即便是身患重病,该做的活儿一样不会少。
拖着病体还要承受这等压力,第五辞的身子毫不意外地垮下了。
营地并不养闲人,他留在这里没办法做工,还要消耗每日的口粮,自然不受上头的待见。
第五辞连夜发起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到自己腾空跃起,接着又是一阵颠簸,他闻到了尸体腐烂的恶臭,缓缓蠕动着身子,想要爬起来,但受不住眩晕,又栽倒回地上。
——
温娴好几日都没瞧见第五辞,跑去营地周围晃了一圈也不见他的任何踪迹。
第五辞像是没由来的凭空消失了。
往常他恨不得日日都跑出来跟她耳鬓厮磨,但最近却是难得地守规矩。
不对劲……
这着实不太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温娴顿觉不妙,在营地周围又观察了一日,等到傍晚运送排泄物的车马缓缓驶出时,她用银两贿赂了士兵,向他们打听第五辞的消息。
“哦,他啊,有点印象。”左边一位老卒说道。
温娴瞳孔微缩,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
“不过犯了事,惹怒了上头,被打了一顿,后来禁不住发病,死了。”
轻飘飘几句话,对方说完就走了。
留下温娴独自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茫然无助。
“这不可能……”她哆嗦着唇角,不住地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她反复呢喃着这句话,既是在自我暗示,又像是坚定了心中某种信念。
她不信这些士兵们的片面之词,是生是死那也得她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