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摇头,侧坐在榻边,去翻看他后背的伤势,见没有渗血,才无奈地说道:“你若是能早些痊愈,我便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那当然能啊。”第五辞兴奋地探头,嘴角上扬,全然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有娘子在榻边细心照佛,加之我这胜人的体力,不出十日,我便能够行动自如,届时痊愈,怎么着也能大战个三百回合。”
某人自信,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逞逞口舌之快,温娴嗔他一眼,没好气道:“省点力气吧,你如今可是连喝水还得靠我喂呢。”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第五辞男人的自尊受到极大的打击,暗骂一句自己窝囊,咬牙叹了口气,无声又倒回原处。
店内愈发变得静谧,温娴拧干帕子的手劲也不自觉地开始放缓。
过了没一会儿,有药童搬来一扇屏风,彻底隔绝了两人与外界的距离。
温娴把水盆端走,将油灯摆放在稍远的地方,待室内的余光更柔和一些,才重新坐回榻前,双脚并拢,手肘搭于膝盖,托腮望着墙壁出神。
可坚持了没多久,头便受不住困意耸拉下去。
正是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咚咚咚”三道叩门声响起。
店内众人皆是一怔。
温娴也跟着往门口望去,眼神清明,哪里还有方才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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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辞,一个永远在挨打的神奇美男子。
第六十五章
屏风后晃动着一具模糊的身影,不太真切,依体型来辨,应当是个女子。
只见其人,却不闻其声。
大夫问了好几个问题,她都摇头晃脑没做回答,温娴淡淡瞧了一会儿,没太上心,转头继续会周公。
可她刚把眼睛闭上,就又听到一堆凌乱的脚步声,有人满屋子乱窜,不知是在找何物。
接着屏风被人移开,从外探出个脑袋,看到角落的两人,惊喜地“诶诶”唤了两声。
温娴揉揉额角,站起,甫一抬头,便対上対方莹润的眼眸。
方才的疲倦一扫而光。
“伽兰?”温娴喜出望外,“你怎么过来了。”
伽兰跑得满头大汗,头发也乱了,顾不上整理,匆忙从胸前解下包袱,塞到温娴怀中。
“钱……看、看……”她磕巴地说道。
温娴被这举动弄得怔了一瞬,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翻开包袱一瞧,里头物件甚是熟悉,她从京城背过来的东西全部都搜罗在了一起,包括钱袋子。
原来她都明白,之所以行色匆匆,是为了跑回家替她取银子。
温娴感动到鼻酸,喃喃低语:“多谢。”
然而还没等到她想再说其他,伽兰就已迈开腿脚,又跑了回去。
温娴跟着追出店外,只看见她拖着板车艰难前行的背影。
——
第五辞是被营地扔出来的,因祸得福,反而脱离民夫的身份,重新拥有了自由,温娴为了照顾他,自是不便再回村里。
如今两人都没有地方可去,但得大夫好心收留,能够暂时待在店内。
医馆看着不大,实则内里别有洞天,布局结构倒是与中原相似,前是店后是坊,前头给人看病,后院则用于储物和住房。
大夫是个心善的女子,可温娴却不好平白收下这份善意,只要了最偏的一间柴房,另付三倍的诊金,拎包住了下来。
第五辞也不嫌弃地方差,欢天喜地跟着过来要帮温娴搬“家”。
柴房只有一张木板床,温娴拾掇出来预备留给第五辞,褥子都已经铺好,某人却昂着脖子死活也不肯上床。
“夫妻本就是一体,同榻而眠那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现在好不容易能待一起了,结果你却让我独守空床,传出去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第五辞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温娴岂能不知,他一向单纯,行事也没个把门,温娴却不想跟着他胡闹,随口淡淡道:“这里没人认识你,你的脸暂时还丢不出国门。”
她自顾收拾东西,只消片刻便把第五辞晾在别处。
“那你睡哪儿啊?”第五辞跟在她身后,一边探头一边问。
“打地铺。”温娴蹲下身,竟就真的收拾起了草垛,打算睡在地上。
第五辞眼睛都快瞪直了,不由分说抢下温娴手里的干草,扬手掷到窗外,咬牙说:“我不同意。”
他是真的急了,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楼着温娴把她按在床边,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点还是明白的,你一个女儿家,身娇体弱又不耐寒,若是为此染上病,我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温娴笑笑,戳着他的脸:“你不是平日里常说,英雄不论出身,万事不分男女么,怎么这个时候又纠结起性别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第五辞嘟囔着没有直言,“别人我可以不管,但这事你得听我的。”
温娴说不过他,拾起干草往角落走,可她动一下,第五辞就挡一下。
仗着腿长,可劲儿地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