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言语,从容不迫地前行。
待跨入寝殿,正要关上殿门,被元景伸臂挡住。
“欺君?”她眸光清纯,语气淡然,“那皇上预备怎么责罚成妾?砍头?不对,你不是皇帝,你是御医啊,可是你亲口说的。”
什么御医?!
想起来了,她当初苏醒过来时,他骗她自己是御医。
元景行强势进入宫殿,幽幽道,“若说起责罚,你那写满了朕坏话的册子还在御书房里头呢。”
时月影润眸怒视着他,松开殿门转身往内室去。这就是为何她不愿告诉他自己恢复了记忆,他总提旧事。
“说不过朕就跑。”他跟上她的步伐。
“陛下非要翻旧账不可么?”她缓声问他。
“时月影。”他揪住她的袖子,逼得她停下步伐回身面对她,美目含着几分怨气,瓷白小脸上写着对他的不满,“你究竟有没有失忆过?”
这是他唯一不敢确定之事,因为重病苏醒的她,不论是眸光,言谈,还是行事作风浑然与她此时的模样不一样,十五六岁的她,双十年华的她,不一样。
“当然不曾失忆。”时月影故意这么说,失忆的数月间,她做了太多傻事,竟然还傻到还为德乐求情!所以坚决不能认,认了在他面前就矮半截了。
男人狭长眼眸微眯,“即使是演的,朕还是觉得十五岁的你懵懵懂懂,更有意思,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拧了拧被他揪着的胳膊,“请陛下松手。”
他偏不放,甚至加了几分力,时月影微蹙眉。
“你怎么了?”他松手。
好巧不巧,皇帝揪住的正是她磕到山石的右手,“没什么。”她闷闷道,这么点小伤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偏偏皇帝不依不饶,捋起她的袖子,见到她雪白肌肤上那一大片青紫。
“你受伤了?在灯市游玩的时候撞的??朕不在行宫,谁准你跟太子出去的?萧伯霆他竟然还敢、”
“小伤而已。”她扯下袖子,甩开皇帝的手。
元景行愠怒着抿了抿唇,想起早晨山道上骑马那事,“是郭茹撞的你?!”
“不是郭茹,明明是你。”她柔声道。
“怎么是朕?!”他当时只是看他与元清并肩走碍眼,那马匹根本不可能伤到她!
“就是你。”她道,语气三分哀怨七分指责,“别想着推到别人身上。”
“时月影你迁怒也要有个度吧?!”元景行皱眉,他绝对不可能伤她半分!
时月影眼睑低垂,小声道,“不止如此,你还用狐衣砸我手上。”
“你有没有良心,朕当时只是担心你受寒而已!”
两人相对而立,他被她三言两语弄得六神无主,心急火燎。
“郭茹不过随你行事,是你山道纵马伤我在先。”时月影带着几分委屈,声音有些哽咽控诉。
皇帝觉得自己冤枉,只能认栽,“你非要怪到朕头上,朕只能认栽,先为你上药!”
“不用,我自己会上药。”
此时宫人在外禀告道皇贵妃驾到。
时月影伸手就将元景行从身前推开,不想叫尹蕊儿进殿看到这场面,抚了抚袖口侧身越过皇帝走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