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指女伎!”元墨抢先答,她可不想把红姑扯进来。
姜其昀也连声附和。
“能让十七公子不顾一切赶来,定然是绝色了。不知老奴有没有缘分一见?”
元墨忙说可以,喊了两声“阿九”,二楼无人应,大约是离开了。
元墨赔笑道:“这也难怪,我家这位姑娘在这位大人面前吃过亏,见了就怕,所以躲了。这位大人是见过她的,长相还过得去吧?”
平公公看向姜义,姜义点头道:“确实出众。”
“那便请来一见如何?”平公公一脸和蔼地问。
何个屁啊!你一个公公对一个女伎这么执著干什么?
元墨肚子里咆哮,面上笑容可掬,回身准备去找阿九。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要请谁?”
这个声音,两分低沉,两分沙哑,两分醉意,剩下的全是慵懒,像一阵风拂过人的耳朵,拂过人的心尖。
红姑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坛,风送来浓重的酒香,她的发髻歪在一旁,发丝有几分散乱,脸色绯红,双眸如星,忽地一笑,向平公公走来:“是请我吗?”
她的重心不稳,脚步凌乱,但身体有着奇妙的韵律感,即使是醉酒踏步,也像某种独特的舞蹈。
她的手搭上平公公的肩,摸了摸平公公的下巴,醉醺醺道:“一把年纪了,连胡子都没有一根,难不成是个太监?”
元墨暗骂一声完蛋,正要把红姑拉开,却被平公公的表情吓了一跳。
平公公脸上再没有了祥和的微笑,双唇微微颤抖,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红、红悦天?”
第十八章
“哟,看来还是老熟人呢!”红姑拎起坛子灌了口酒,“可我不认得什么太监啊……”
“嘴里放尊重些!”姜义喝道。
“这么大声,吓人啊?老娘是被吓大的吗?”红姑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然后嫣然一笑,“你们这帮蠢货,太监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假如所有男人都变成太监,这个世间可就太美好了。”说着,她再一次勾了勾平公公的下巴,“你说是不是,公公?”
“放、放开我!”平公公猛地推开红姑,脸色发白,“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明明叫红馆,又不是双璧坊!”
姜义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显然是告诉他红馆就是以前的双璧坊。
平公公大吃一惊,元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恐惧,他无意识四处张望,喃喃,“红悦天在这里,姓楚的呢?楚天阔呢?”
宫中内监、姜家家主近侍、认得红姑、害怕金刀龙王——
这几点在脑海里一叠,元墨立刻就想到了一直被欢姐挂在嘴上的一段往事。
事情发生在楚天阔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和别人酒后打赌,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守卫最为森严的太庙,还带了一样东西出来作为见证——明璃公主和姜家前代家主的庚贴。
当时公主和家主已经议婚,把庚帖放在祖宗牌位前卜吉凶是一贯的习俗,无异则吉,有异则凶。楚天阔是江湖游侠,哪里知道这规矩?嘻嘻哈哈带出来给大家看过,就打算还回去,结果却陷入了禁军的包围之中。
最后虽然全身而退,中间却狠狠得罪了一个人,那就是公主明璃。
据欢姐说,公主亲自带着人来双璧坊找楚天阔的麻烦,不但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身边的内监还被楚天阔一脚踹出了大门。
当然楚天阔用的是巧劲,并没有伤人,但那内监落地就闭过气去,大概是吓晕了。
那个内监,不会就是平公公吧?
“楚、天、阔!”红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个名字,好像是把这个名字揉烂了嚼碎了再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挤出来,她猛地将酒坛往地上一砸,刹那间酒香四溢,元墨看着地面流淌的淡红色酒液心痛如绞,全是钱呐!
“楚天阔在哪里?在哪里?”红姑抓住平公公的衣襟,“你让他出来,你让他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