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大殿下叫人送进来的冬虫夏草和茯苓糕,说是高丽进贡的,给娘娘补身子使。白露捧着盒子给我看道。
我看着笑了笑,收着吧,跟他说,往后有了好东西不要总惦记着往我这里送,他自己东奔西跑的也要多补补才是。
是,娘娘。
阿扎从外面进来,顺《左传》桓公十四年。
我笑道好,读吧。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无冰。夏五,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听着她略带孩子气的读书声气儿,我就着窗外稀薄的阳光躺倒在妆蟒绣堆上小息。
阿扎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冬,城向。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也许因了阿扎读的内容正好是征战之事,我的神思恍恍惚惚的,竟然梦见了一幕鲜血淋漓的战乱之景。
仿佛是血红色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大鸟,鸟的眼中泣血,在天空中盘旋着发出阵阵悲鸣。
天空之下,满地的尸体。鲜血流淌间染红了大地。
士兵们拿着长矛和盾牌奋起拼杀,终究还是难以抵抗。
破碎的铠甲,燃尽一半的篝火……
有一个年轻人胸口插着一支长长的翎箭,他的脸上都是血污和泥土,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竟然硬生生的疼醒了。
醒了之后胸口的疼痛也没有减轻。
直至到了傍晚,竟愈演愈烈起来,我只好使了宫人去请太医过来。
却不想,那个专医心肺的胡太医却不在。
反而来了个面生的年轻小太医,他告诉我,胡太医被派到北疆去了。
不止胡太医,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走了,他们都被皇帝派去了北疆。
我心中恶寒,来不及穿外裳便一个人跌跌撞撞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皇帝还在同大臣们议事,见了我来全都回避了,我看着皇帝的眼睛问他,陛下,北疆出了什么事?
皇帝先是将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才道,子润,你听朕说。北疆出了战事,此次、此次灿儿被鞑靼浸了毒的响箭射中胸口,只怕……
我听着这话,仿若五雷轰完我便一口气儿喘不上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