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痴迷于旅心画师的画作,常常念着要绘大宁朝各地风景,要论假死跑路,嘉嫔可能是我熟悉的嫔妃里最积极的一个。
冯静仪去往霖泉宫,我则静坐于撷芳殿,思忖片刻,开始收拾东西。
我进宫时,拿了祖父、大夫人和二姨娘的三份“嫁妆”,进宫不久后又升为容嫔,沾了三皇子的光,逢年过节赏银丰厚,加上我是个不爱出门的,并不爱华服首饰,这些年很攒下了一些钱。
我遣出宫人,把顺子派去折合春园的梅花,然后和阿柳一起收拾了轻便的值钱东西,并两把极锋利的剪刀。
阿柳道:“姑娘,这个要带走么?”
我转头一看,阿柳手里拿着的,正是在泉州城那晚,三皇子玩画纱灯游戏为我赢到的银钗。
民间的首饰自不如宫中,那银钗光泽已黯淡了,但我还是摸了摸那颤翼的蝴蝶,想着那晚的烟火。
“带走吧。”
阿柳便替我将银钗收进包裹里。
我将包裹藏在了床下的暗格中,为此,我还特意将几本较普通的话本摆在了书房。
正当我盘腿坐在凌乱的珠宝首饰中间时,突然有宫人在门外道:“娘娘,大王妃和皇长孙来了。”
我道:“请大王妃去外殿喝茶,我随后就到。”便立即擦了擦汗,整理仪容,步入外殿。
皇长孙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见了我,彬彬行礼道:“德妃娘娘好。”
皇长孙瞧着并不怎么悲伤,看来他还不知道大皇子的事情。
我命阿柳端来糕点,又与大王妃互相问了好,大王妃道:“听闻德妃娘娘有几盆花草,修剪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形状,宸儿很感兴趣,不知德妃娘娘能否让宸儿一观?”
我笑道:“当然可以,那几盆花草被我养在了暖室,阿柳,你带宸殿下去吧。”
阿柳道:“是。”
皇长孙站起来,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德妃娘娘。”
一个小小少年,却如此彬彬有礼,我看着皇长孙这般,倒是有些三皇子从前的样子,便忍不住逗他道:“不知宸殿下是怎么知道我有那些花草的?”
皇长孙道:“宜人告诉我的,她有一盆兔子形状的草。”
我的确送过一盆兔儿草给沈清宜,还是借着某次节庆宴的机会送出去的,听长姐说,沈清宜很喜欢,恨不得天天藏在屋子里,不给人看。
看来皇长孙与沈清宜交情不浅呀。
皇长孙随阿柳离开,我屏退左右,殿内便只剩下我和大王妃了,我拨弄了一下火炉里的炭火,道:“王妃有何事?不妨直说。”
大王妃慢慢就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