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被问的懵住,转而一想,可能是因为她仪容不整,又气到了李萧寒,于是立刻退到一旁去整理发髻。
李萧寒瞪了她一眼,转身来到浴桶旁等她。
林月芽绾好发髻,又将身契装好,这才重新回到他身旁,李萧寒将手臂伸展。
林月芽面上顿时又红又烫,她将脸别向一旁,帮李萧寒脱去长袍时,双眼紧闭,紧张得连气息都在颤抖。
待将长袍脱下,林月芽立刻转身来到衣架旁,她一面动作缓慢的整理长袍,一面去听身后浴桶的响动。
确定李萧寒已经在浴桶里坐下,她才将长袍挂好,转过身来。
李萧寒修长有力的胳膊搭在桶边,他双眸微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半晌未见动静,他无奈出声,“当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你还未离开侯府,便不想伺候了?”
林月芽摇摇头,小步上前,她从旁边取来水瓢,扭过脸凭感觉在水桶里舀了一瓢温水,随后估摸着李萧寒的位置,将那瓢水浇了下去。
只可惜那瓢水浇空了,正好从李萧寒面前流走,落下去时,水花溅了李萧寒一脸。
“你……”李萧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好不容易才将那团火灭了几分,却又被林月芽火上浇油。
李萧寒抬手将脸上水珠抹掉,语气冰冷生硬,“又不是没见过,你羞怕什么?”
林月芽的脸蛋已经红似滴血,的确,她是见过,也碰过,甚至还……
林月芽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想将记忆深处的那份不堪忘却,可李萧寒接下来说得话,彻底摔碎了她最后的隐忍。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真心要离开侯府,还是打着算盘想来拿捏于我?”
李萧寒知道答案,可他就是想要这样问她,他想看她难堪,想看她着急辩解,甚至还想要看她在他面前哭着求他。
这样,他才能开出最终条件。
李萧寒承认自己卑劣,他在大理寺这么些年,见得卑劣手段数不胜数,他查案探底时,也用过更为不堪的法子。
只是他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用这样的手段。
可那又如何,他做了便是做了,他不会后悔。
林月芽听到李萧寒的这番话时,瘦小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随后她陷入沉默,片刻后又抬起头来,泛着水雾的双眸里,带着怨气与不解,这当中还有一股李萧寒从未看到过的情绪。
直到很多年之后,李萧寒才意识到她眼中的这个情绪是什么。
侯爷。林月芽开口唤他。
颤动的睫毛告诉他,她还是在害怕,可她的目光却又不见丝毫躲闪,她怕他看错,或者又起误会,便向前走了一步,甚至将身子弯下,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道:侯爷,我要离开侯府,我要自由,我从未对您有过任何肖想,一点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