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一轮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撒向大地,除却这山林里的阴霾,让沉寂的女湖美景又恢复了白日里的光彩鲜亮。
清湖山庄的门口,一缕晨光撒下,照耀在青衣墨发的楚漓身上,看他孤身一人,落寞的坐在那里,竟然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夜的时间,低着头,抱着拳,有点像是一蹶不振。
大概是眼看着天亮了,可楚漓竟在庄子门外坐了一夜,根本就没有要去找人的意思,那戴面具的黑衣人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再一次穿过树林,黑影飘飘,出现在了楚漓的眼前。
“你既然不肯找人,是不是认输了?”黑衣面具人狠厉说道。
楚漓却淡淡抬起头来,起身与那远处树下的黑衣面具人对峙,却是采奕奕,唇边浮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还不知输的是谁。”
黑衣面具人仰头大笑:“哼,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等着为那二人收尸吧……”
“你就老实交代了吧,你到底是何方圣,有何目的,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家世子,告诉你,我家世子忙得很,可没闲工夫陪你玩这小孩子躲猫猫的游戏。”这说话的人,却不是楚漓,还是一旁慢慢悠悠走出来的骆英,精抖擞,毫发无损的样子。
那黑衣面具人都震惊了:“你不是……”
骆英笑道:“不是什么?不是被你们绑了?哦,你们好像不太仔细啊,我与仆人换了房间也没人知道么?”所以被绑走的只是一个仆人而已。
黑衣面具人又瞪着楚漓,似乎不甘道:“那你们是不是不管那女人死活了?”
骆英摊手道:“我家表姑娘在屋中睡得正香呢,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才好少受些苦。”
昨夜,是骆英隐约感觉有些不安,所以即使下着暴雨也侯在沈明月房间附近,结果还当真发现有人试图掳走沈明月,这才将计就计,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那黑衣面具人很是意外,惊恐的瞪大双眼。
紧接着,骆英就已经拔刀而上,直指着那黑衣面具人的面具而去,大概就是想剥开这面具,看看底下到底是谁!
刀光剑影之下,明显那黑衣面具人不是骆英的对手,不过多久就败下阵来,被打倒在地,将这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骆英冷哼一声道:“就你这点身手,还敢戏弄我家世子?不自量力!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何方圣!”
说着埋下身去,骆英一把揭开了此人的面具,就见面具下是个皮肤黝黑的陌生男子,埋下头,似乎很不甘心。
骆英拿刀指着他质问:“你与我家世子有什么仇,为何针对他?”
那人低着头,咬着唇,不肯说话,明显不愿意交代。
骆英也懒得跟他废话,上前就先搜身再说,结果立马就从腰间搜出来一块令牌,上下翻看之后,扭头对楚漓道:“世子,是慧王府的人。”
楚漓拧眉,愈发想不明白。
骆英又逼问那黑衣人半晌,甚至威胁要一刀宰了他,他才肯连忙磕头,老实交代:“世子饶命,我们家殿下其实是来找沈姑娘的,恰好碰上世子也在……世子坏了殿下的好事,所以殿下一怒之下才想捉弄世子,其实并无恶意。”
听完此人的交代,楚漓与骆英对视一眼,骆英恍然领悟道:“果然是慧王,也对,上次女湖的事他也在场,当时我们就怀疑不是二子就是他!没想到今日他又想故技重施!”
不过秦扶游还真是没有新意,第一次是惊艳,第二次就太随意了。秦扶游当真以为,他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么?正愁找不到就自己出来送了,这个秦扶游是不是上次烧了他的藏画阁给气傻了。
正当二人疑惑时候,远处一个黑衣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上前向楚漓禀报道:“我家殿下给世子留了一封信,还请世子过目。”
楚漓接过信,看纸上只有几个字:“这次算你赢。”
明显,这秦扶游刚刚还在女湖边,就在他们附近,估计是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有得逞,觉得丢人,这才灰溜溜的逃跑了不敢出来见人。
好吧今日的事情,可以理解为秦扶游是为了沈明月,可是第一次来女湖时候,他与沈明月还未怎么接触,又是为了什么捉弄人?
怕是只有先放在一边,等回去之后再去找这秦扶游仔细问问了。
楚漓最后放走了那秦扶游的手下,随后辗转回到房间,看沈明月的状况去了。
此刻就见沈明月正揉着眼苏醒过来,坐起身,看见楚漓在床边站着,就拉着他一小片衣角,委屈的说道:“阿漓表哥,昨晚做了个噩梦可吓死我了。”害得都没睡好,现在还觉得头疼。
楚漓拍拍她的手,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乱想就没事。”昨夜的事就不必让她知道了。
沈明月随后又想起来,好像楚漓今天要回去了,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你何时动身?”
楚漓淡淡道:“这就准备走。”
沈明月拉着他的袖子,不舍道:“能多留两日么?”
楚漓正担心,秦扶游昨晚碰壁,说不定气不过还想弄点什么事出来,现在在清湖山庄也并不安全,还要想法子将沈明月早点带回长安才是。
难道真要他拉下脸去求魏氏不成?楚漓想到这里就是一脸的不情愿,随后道:“你再等等,我回去与母亲说吧。”
沈明月听说楚漓要回去给她求情,这才心下宽松了许多,脸上露出笑意。
如果是楚漓开口,姨母怎么都要给点面子吧?就算很不情愿,也该把她先接回去再说。
最好,让楚漓跟姨母说他们的事……
趁着天色尚早,太阳还没那么灼热,楚漓这就准备出发返程,不过,临行前要将骆英暂时留在清湖山庄,让他看着沈明月才是,免得秦扶游折返回来。
山庄门口送别时候,骆英悄声询问楚漓:“世子,你一个人当真没事?”
楚漓道:“我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有什么事?”
骆英干笑:“也是,世子身手了得,哪用得上属下保护是不?”
楚漓冷冷瞥他一眼:“你可仔细些,女湖总是不太平。”
“表姑娘在此处住了这么些日子都没事,是世子你一来就出事了,属下以为,表姑娘不会有什么事。”这个骆英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楚漓寻思片刻,道:“我觉得,你家表姑娘这次是真的缺车夫了。”
骆英抽了抽嘴角,哭丧着脸道:“世子该不会打算一直将属下留在表姑娘身边做车夫吧?”
楚漓道:“除非,你给找个身手比你好,比你可靠,特别要求女子之身。”
骆英想了想,一拍手,激动难耐道:“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个人!等回去之后,属下便书信一封叫她来长安!”
楚漓点头:“嗯。”
说到这里,沈明月凑了个脑袋上来,询问:“阿漓表哥,你好像更不舍得骆大哥呢?”明明是该他们两个作别的时候,楚漓却一直在那里与骆英说话,这算怎么回事。
骆英窃笑一声,躲到了一旁,沈明月才上来到楚漓面前,仰头望着他,满目不舍:“那我等你回来接我……”
楚漓点头,抬手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一句:“放心。”
跟沈明月反而没什么话说,免得越说越不想走,楚漓转身就过去一跃上马,拉着缰绳,浑身沐浴着金光,侧身看着沈明月,唇角微微上扬,那模样衣袍随风,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正要分别时候,却恍惚听见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可见有人快马而来,上前禀报道:“夫人请表姑娘速速回府。”
众人面面相觑,这消息来的太突然,让人意外得很。
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沈明月面若桃花,欣喜若狂,抓着楚漓的胳膊,二人一同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阿漓表哥,你说,姨母怎么突然想通了,要让人来叫我回去了?”沈明月本来还以为要和楚漓分开,那心下万般不舍,谁知道突然来个消息,姨母要请她回去,不用分开,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楚漓耸了耸肩:“或许,多日不见,她也想见你了……”
反正楚漓是琢磨着,可能魏纤云关了沈明月半个月,以为她已经受到教训……好吧,其实一点没受到教训,昨天还彻底做了过火的事情,估计让魏纤云知道了真的会气死。
沈明月靠到楚漓肩上,柔声询问:“阿漓表哥,我们昨日做过那种事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么?”
楚漓侧脸看她,那娇柔如水的样子,心下一软,反问:“当如何负责?”
沈明月烟波流转,撅着樱桃小嘴,道:“你说呢,我都嫁不出去了。”
楚漓逗她:“嫁不出去留在侯府岂不更好。”
沈明月皱了皱眉:“所以,阿漓表哥该不该给我个名分什么的?”
楚漓不紧不慢,淡淡道:“你若非要,我回去还要先说服你姨母不是?”
沈明月一听,这眼前一亮,激动的拉着他的胳膊:“阿漓表哥,你,你当真会说服姨母然后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