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天地明明,万里碧空。
大营校场,近万名将士,身姿挺拔沐浴晨曦。
他们紧握刀兵,神色严肃,整个队伍于静默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高台上,李唐面色平静,狼一般的利眸扫过的眸子扫过校场。
过数日修整,众戝精神焕然,看到这里,他缓缓心中宽慰。
亦如兄弟王丰所言,这些人都是从十几万经历战火的黄巾老卒中刷选出来的,本就是天下少有的精锐,经过之前的战斗,尤其是在与西凉的飞熊精锐交手磨练之后,他们的成长很迅速。
此刻在修整一番后,他们兵坚甲利,已经可谓称为一声锐士,也不算夸张。
然军队虽然进一步增强,李唐却没有露出一丝喜色,相反神情严肃,声音冷冽:“我知道,兄弟们训练辛苦,偶尔在城中找找乐子,发泄下心中火气也无不可!”
“但军令如山,纪律如铁!”
“有些事可做,有些事明知故犯,便不可原谅,犯了错只有鲜血才能洗刷!”
他身材修长,在这个时代只能算是中等之姿,然一众默然的贼兵,却从其身上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压力,沉重的令人窒息。
即使往日里毛躁的石头,此刻也紧张绷紧身体,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他知道,大哥这是暴怒的前征兆,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每当大哥用他那平缓,又寒冷的语气说话时,便意味着内里有火,只有用鲜血来浇灭。
阴鸷的眸子扫过校场,李唐冷声道:“带上来....”
“踏踏!”
脚步声像,一队侍卫从人群中走出,身前压着拖着几名身材槐梧的壮汉,迅速来到台前。
“跪下!”砰往日里铁一般的汉子,被押迫在坚硬的地面上,胸甲间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什么东西。
“搜身!”
哗啦啦,一锭锭库金洒落满地,更奇葩的是,有人腰间揣着几件花花绿绿肚兜,如逃荒难民。
看到这里,李唐眸光更加阴沉:“尔等,可知罪!”
大统领的喝问,几人心中一沉,以为之前做的事情被大统得知,要杀鸡敬猴。
对于李唐的手段,他们这群老贼早已深有体会,今日触了霉头,又被大统领当众压出,下场可想而知。
“大统领!”
尽管心中所惶恐,但他们却不愿等死,一名满脸刀疤的汉子,努力想要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几翻尝试无果后,他不由大吼道:“兄弟们不过兼淫几名妇女,何至于此!”
“我等随大统领出生入死,于刀山火海中存命,如今却为了区区几名贱妇,要兄弟性命,我王强不服!”
“不服?”闻言李唐一愣,有些意外,军令如铁,法令如山,竟然还敢不服。
“对,我不服!”
怒吼一声,跪在地上的王强陡然提气,高高虬起的肌肉直接将衣袍挣裂,露出了里面伤痕纵横的身躯。
他身材魁梧,体魄强壮,裸露的胸腹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伤剑疮,如一条条猩红色的蜈蚣,缠绕在其上!
这些都是他往日里与敌人搏杀之时,所留下的,是他功勋的见证。
如此多的伤疤剑痕,王强还能存活至今,其中除了运气,实力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战事凶险,很多人在战场上可能挨一刀,便没了性命,如此多的剑疮,还能活命,可见强悍。
战场上的修罗地狱,都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如今却要憋屈的死在军法之下,怎能甘心,怎能心服。
王强目光桀骜,即使被压在地上,他依然要强,目光扫过身上道道纵横的伤痕,低头凝视着左胸处一条贯穿的箭痕。
他眸子中露出一抹追忆,而后他猛然抬首,顶着大统领那道威严的目光嘶声道:“这里是当年颖川县兵所留,当初波帅举兵,老子是第二个登上颖川城头的!”
“这里是长社夜战,吾亲自手刃七名官兵,被长矛捅穿了胸腹也没皱一下眉头!”
“葛县袭城之战......平原皇甫嵩之战.....乃至之前的山林一战....”
王强眸光锐利,逐步扫过身上疮疤由来,他重新抬首,目视大统领,反问道:“我等一路血战杀敌,为的是什么?”
“难道就为了身上,这累累刀疮剑痕?”
“我王强即为贼,有何道义可讲?”
他自认战场上宰杀的汉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往日里杀敌更没有怂过,甚至不知后退为何物,。
从贼起兵,多番大战拼杀,流血牺牲,有今天没明天,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道?
还是说,提着脑袋为了所谓的仁义,这谁知道呢?
“是啊,我等即为贼,何须讲什么道义!”
与此同时,贼军中各部统领交头接耳,就连黄邵和臧霸也有些不忍,他们上前求情:“大统领,我等一路烧杀抢掠,其中之事不必多言!”
“难道要为了几个贱民,便要了王强等兄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