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告诉她不要将心思全都放在孩子身上,希望她自由自在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是他,反过来看到她神采奕奕,和陈元卿从郡学的府门高阶上走下来,他却心情烦闷。
看到别的男子眼里对她满是倾慕之意,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过去她居于深闺,又匆忙嫁给了李承璟,根本没有接触过几个男子,他以相救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她念着这份恩情,自然会对自己有所不同。
心底有个声音在反驳,那封信,还有楼台上她脱口而出的话,都是真的。
可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能将心头的月亮捧在掌中。
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她的一生本该很是圆满,寻得一位家世相当,能与她琴瑟和鸣的郎君。
崔茵看着他表情渐渐凝重起来,“郎君,你怎么了?”
萧绪桓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我在想,萧某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得夫人垂爱。”
“不瞒夫人,今日去接夫人,是出于我之私心。夫人才情斐然,殊颜丽质,陈司业青年才俊,能与夫人相谈甚欢,议论经典,萧某扪心自问,若不是造化弄人,也觉得夫人理应配得这样的郎君才是。”
“我有时在想,夫人对我究竟是感激和怜惜,还是真的爱我。”
崔茵蹙眉,微微变了脸色,正欲开口,被他轻轻抵住了唇。
他轻啄了两下柔软濡湿的唇瓣,“此为我之罪。”
他喃喃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不该疑心,夫人罚我吧。”
一口气说完,心里像是松了口气。
崔茵沉默了片刻,推开他,从水里出来,披好寝衣就要走,他忙拦住她。
“你让开。”声音带怒,抬眸瞪了他一眼。
他不让开,反倒环住她的腰肢将人抱在了怀里。
崔茵没好气道:“妒夫……”
说完自己憋不住笑了出来,捶了他一下,“那我问你,我只是跟陈司业讨论文赋你便吃醋,那阿珩呢,你看到阿珩,心里在想什么?”
萧绪桓后背一僵,小声反驳道,“那个陈元卿爱慕你,看夫人的眼神都不对。”
崔茵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没注意过陈司业的眼神,犹疑道:“郎君才见过他一面,能看出来什么?”
他顿了顿,不想与她细说这个烦人的问题,于是干脆不答,“夫人还叫他表哥,他算哪门子表哥。”
其实心里清楚,崔茵只不过是同他客气罢了,毕竟顶着颍川陈氏的身份,怕惹人怀疑。
“至于阿珩,”他垂眸,沉吟片刻,“夫人疼爱他,我便视他为亲子,稚子年幼,与李承璟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