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臣以为是谁不下心掉进了水里,立刻就打算过去救人,可刚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因为他没听见对方喊救命。
刚想到这,他立刻调转方向回了屋,同时告诫武徇和江着他们无比锁好门栓,若非熟悉的声音,千万不要开门。
又几声极轻微的入水声响起,谢良臣更觉有异,摸了摸腰间缠着的软剑,随后跃到了船舱顶部趴好。
视线陡然开阔,就这一下,谢良臣就看到水中飘着一个黑影,那黑影看着浮浮沉沉,竟似一个成人带着个孩子。
而这还不是最让他心惊的,最让他心惊的是,追在后头的十数人皆潜在水底,只上方含了一小管换气,并未现在就出手抓人。
想到前几日津门城中搜查客栈的事,谢良臣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那在前头逃跑的人应该就是郭家的幼子!
可他们这船上总共也才不过堪堪二十几个人,且大多是书生和商人,这突然冒出来的缉捕人员和郭家幼子又是如何藏匿的呢?
陡然间,谢良臣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立刻从船舱顶部翻了下来,随后推开了船尾和船头几间舱房的门,果见里头空无一人,只船舱中间零星几个舱房内有人居住,其中就有谢良臣和武徇。
看来是他们倒霉,偏偏就遇上了官府为抓人专门设置的陷阱。
而且谢良还臣发现,他们这船自刚才入水声响起后,就一直没前进过,而那边岸上则出现几条黑影。
看来官府的人之所以没动手,便是想借着郭家幼子钓出更大的鱼,又或者找到对方潜入国境的秘密路线。
前头两颗脑袋还缓慢前进,后头追兵也一直保持这距离,谢良臣看了一眼,见二人快到岸边,也为他们捏把汗。
虽然郭要叛国直接投降了敌军,但谢良臣其实也有点理解对方,更何况幼子何辜?一个几岁小儿连基本的认知都不全,你说他也有心造反,那纯属扯淡。
那边黑影抱着孩子上了岸,树林里的人立刻上前接应,而潜在水中,借着月色隐匿身形的追兵们则立刻暴起,上岸将来人团团围住。
变故突生,不过片刻岸边就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谢良臣想着他们这船一直未能前进,恐怕再耽搁下去,等两方分出胜负,他们这边也讨不到什么好,便回船舱叫出武徇他们,道一会他们趁乱先乘小舟离开。
大船他们划不动,小船用桨却没问题,船里另外几个纯路人也都吓坏了,只是他们虽见岸边有人打斗,却拿不准双方是什么身份,有点犹豫要不要跑路。
谢良臣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毕竟跟“造反”两字沾上边,很多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算了,我不会划船,也不会水,要是遇到漩涡估计也得被卷下去,我还是藏在船里吧。”其中一人就道。
他这样说,便有人跟着附和,另外还有些则赞同谢良臣的话,跟着去仓底取了小船出来,一行人分两船坐了,然后各自拿着船桨划开。
他们这边努力的划着船,那边岸上似乎也快分出了胜负。带着孩子的一方连带接应的人,此刻已经越来越少,眼见即将被官府的人一网打尽,其中一人便抱了孩子,由其他人护着,拼命再次潜入水中。
谢良臣他们这艘船上刚好四人,两边各坐两人划船,手上用劲都不小。
只是他们没什么经验,因此划了半天也没前进多少,额上却已满头大汗。
再去看另一边,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现在也离开是非之地有数丈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