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陈良又继续道:“但是在我发现有些事可能是我自己想错之后,未免以后后悔,所以我打算再次确认后再做决定。”
呵呵,听他这意思,就是还没放弃杀他咯?
谢良臣实在有点好笑,也不知该说此人是耿直还是真不怕死。
不过对于这种心怀大义且不惧个人生死的人,他还是敬佩的,所以闻言便让人给红樱松了绑。
“既是如此,那陈大人便好生回去思索考虑,你既求了我不杀她,你这义女便自带回去吧。”说着,谢良臣一夹马腹,领着人离城而去。
路上谢安对于他不杀陈良一直十分的疑惑,因为在他看来,若是不杀陈良,后面肯定还有人要效仿。
谢良臣却不以为然,笑道:“你信不信,不论我杀不杀陈良,想杀我的人绝对不会因此而减少一人。”
“大人的意思是?”谢安不解的看着他。
谢良臣却没解释,只吩咐人马快行,打算去完琼州之后,再顺路去平顶村接盛瑗母子。
队伍进了钦州,原来钦州的通判曹大人如今已经升任了知州,听说谢良臣到来,也早早迎候在城外数十里。
两人是老熟人了,谢良臣知道他的底细,对方也知道谢良臣的为人,知他非是完全不能容底下人有丝毫私心的那种,于是也打算请他去参加宴会,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谢良臣身上有伤,又一路车马劳累,不可能再去赴曹知州的宴,便只与州府官员在衙门叙了会话,随后就回了馆驿休息,再令钦州准备大船,三日后出发。
腰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因为路途颠簸,所以有些隐隐的渗血,谢良臣换过了药,后着了一身宽松的袍子,斜躺在榻上看书。
在这个世界多年,他已经逐渐养成了手不释卷的习惯,总爱拿点什么在手里。
他现在看的是齐术之前拟定的大融新律,因为要重新编纂修订的地方极多,成卷也极多,所以谢良臣也只好分批次的阅览这些新的律条。
如今齐术已经编纂到了《户律》,所谓《户律》主要指的就是关系百姓民生的一些特定的分类事项,如:户籍、田产、徭役、商税等等。
甚至其中还包括了百姓的婚姻和宗族之法,里头就有诸如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不得相抗,以及地方宗族对于族中子弟可以先私刑处置的规定。
谢良臣想到在巡抚衙门里发生的事,始终心有不安,觉得任凭人口买卖合法,以及父母长辈可以随意处置如子女、媳妇等人的人生,实在是一大陋习,便传信给了齐术,要他对此进行重新拟定。
即便不能立刻将女子的地位提高,但是禁绝了随意买卖这一律条,总归比原来完全不受约束好得多。
钦州与琼州隔了一个海峡,他们光是乘船就要三天的时间,所以要带的东西和准备的东西都不少,谢良臣在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日闲来无事,便带着谢安两人微服在钦州逛了起来。
得益于如今海贸的蓬勃发展,如今钦州来往的商旅极多,其中不乏好些从西域来的色目人,谢良臣就见到街边书化店还有卖油画的。
除此之外,谢良臣还看见了彩色的玻璃,上头用碎片拼凑出了圣母玛利亚。
谢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见上头的女人抱了个光着身子的小孩,惊讶道:“这就是他们的送子观音吗?”
谢良臣虽是对基/督/教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圣母玛利亚即所谓耶/稣的生母这个说法,于是便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他们的母神。
他在这边解释,旁边一个色目人路过听到了,立刻停下脚步,跟找到知音似的看着他,兴奋道:“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们的圣母玛利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