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子也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家昏黄的灯笼,回过头说道:“也不是不妥,人家只是有钱而已。要说那三户吧,也都是心甘情愿典卖的房屋,我记得一个是为了给儿子娶亲,一个是做买卖欠了很多钱,还有一个么,是父母接连去世,家里实在没钱接着办两场体面丧事。”
“蒋家正常收房抵债,也没有什么。”谢夫子道,“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关系再近,人家也是在商言商的。”
谢暎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夫子沉吟了两息,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好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就当真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径自推门进了院子。
谢暎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回想着叔祖刚才那番意有所指的话。
但他很快又把那些话压在了心底。
谢暎第一次不想去思考。
十月中,解试奏名,沈缙再次落榜。
消息传来之后,沈庆宗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拍了拍儿子的肩,说道:“没事,你还年轻。”
意思就是还有机会。
沈缙的情绪也很平静,听了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说道:“爹,我想出去走走。”
沈庆宗理解他心情不好,也没有阻拦,接着自己则转身去了母亲那里,亲自把结果说了。
沈老太太果然也很失望。
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慨地道:“你们父子俩考科的路都不太顺,我看我还是从今天起开始吃长素吧,也好求神明保佑二哥儿能不再受这些波折。”
唐大娘子听了,也默默决定自己要跟着吃素。
沈庆宗惭愧地道:“让娘操心了,都是儿子的错。”
沈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你和缙哥儿都尽力了,可见确是我沈氏时运不济,好在你弟妇如今总算是求得了个孩子,往长远看,我们家应也会是越来越好的。”
钟大娘子不久前终于有了身孕,沈老太太知道后也挺高兴,自然免去了对方每日来抄经的侍奉。
“不过既是这样,缙哥儿的婚事还是该提上来了。”沈老太太道,“我最近正在考虑王家的女孩儿,原本就是表亲,如此也能免去些尴尬。”
言下之意还是担心沈缙会被别人家挑拣。毕竟同是士人家,若是门庭更好的,别人又怎会不希望找个前程更光明的女婿呢?
沈庆宗也明白母亲的意思,虽然王家在他看来阿谀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选择。毕竟就儿子现在的情况,要他去找友人家结亲,估计人家都要考虑考虑,万一拒绝了,只怕缙哥儿的自尊心更受打击。
“娘,”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也不急一时半刻,不然恐怕别人也以为缙哥儿是放弃前途了。我看还是等这阵子过去,我们家再想个体面些的说辞,到时再慢慢商量,也显得不落下乘。”
沈老太太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沈家和缙哥儿的面子肯定还是必要的,于是便点点头应了。
沈云如听到了长辈们的对话,转过头就去把弟弟沈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