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眼眸盯着图卷,秦牛冷笑出声,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秦家的傲然崛起。
…
…
夜幕垂降,荀彧头戴儒冠,坐在桌案上以手支额,紧紧蹙着眉头强忍困意。
他的面前三名郡吏被侍卫带了进来。
“拜见荀督邮。”
荀彧抬抬手,止住他们再行礼,继而一指,指向这屋中三处桌案,那上面堆积着累累如山的竹简、绢帛。
“这是解良县三年来所判案件、所推行政令的一部分,三位在郡中,一掌纲纪,一掌文书,一掌刑名,今夜咱们就一起,把这些文书全部仔细查阅一遍,有任何疑点,违碍之处,都即刻上报于我。”
三名郡吏心头复杂。
作为郡吏,自是少不得与解良县打交道,颜和他们都是熟悉的,就在不久前,他还送上了新一年的“孝敬”。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今真要去彻查其违纪之举,多少有些下不了手。
只不过,几人表情依旧平静,彼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老样子,还是过一遍…
随便看看得了!
只有荀彧一本正经的取来文书,细细的去翻阅。
一时间,屋内十分安静,唯有竹简轻微的声响。
随着夜的深入,天气由白日的燥热变得冷了几分,夜风凛冽。
油灯已经烧的差不多残了,窗外的天依旧是黑蒙蒙一片。
荀彧又去点了盏烛火,目光喃喃的望向窗外,夜阑人静、万籁俱寂…似乎,这样的静谧,让他的心头也在遐想着什么。
明日午时,就是关长生被问斩的时候。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不时的用笔标记,看了眼快要干涸的墨池,挥动手掌,放下新的墨块。
看完了一篇,荀彧伸手又取来一卷文书,熟练的扯开外束的丝绳。
就在这时,从窗外隐隐传来一阵呼喊声,荀彧微微皱了皱眉毛,侧耳去听,他是个谨慎的人,这虽是驿馆,却也是官署范围之内,如此深夜…这般大声喧哗可不怎么成体统。
“走水了!”
“走水了!”
更清晰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荀彧手中的毛笔一颤,险些把墨汁滴到铺好的竹简之上。
夏季风干物燥,古时的房屋又多是木制制成,最怕火灾,且一旦烧起来,会连绵一片,无休无止。
荀彧迅速的起身,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大门一开,门外的夜风呼的吹进来,荀彧惊愕的看到,是县衙的府库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光照亮了半个天幕。
整个官署已经乱成一团,所有的衙役跑来跑去,吵吵嚷嚷,到处都是呼喊声。
有朝县衙外跑的,也有朝县衙跑的,像是一群没头苍蝇。
“哪里着火了?”
荀彧抓住一个衙役。
“是府库。”衙役连忙回道:“莫名其妙的府库燃起了大火。”
府库?
荀彧眉头一怔,他连忙追问,“府库中可放着些什么?”
“除了一些库钱,布料外,就是文书…是这些年所有案子的卷宗,还有推行各个政令的文书,以及县城的户薄。”
卷宗,政令,户薄?
荀彧的眼眸一下子就凝了起来,烧毁了卷宗,许多案子就变成了无头苍蝇一样,冤假错案更是无从谈起;
烧毁了政令,解良县这些年颁布的政令就无从探寻;而户薄…这些关乎着解良县真正的人口,有没有瞒报?有没有少交税钱,这些都是重要凭证。
“好狠的心,县衙都敢烧!”
荀彧咬牙道。
他急忙清点手下郡吏,就往县衙救火。
此时火势愈发的大了起来,甚至在外围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浪。
与此同时,颜和也带着一干衙役赶了过来。
荀彧计算了一下,颜和与手下居住的位置就在府衙内,按理说,他们救援这府库的额速度理应更快,可他们却出现的比荀彧还要慢。
“荀督邮啊,你看看这…方才我按照你吩咐的,派人去取卷宗,不曾想,一名衙役不甚打翻了香炉,引燃了整个府库,火焰滔天,府库中的衙役见火大,慌忙逃出,这打翻铜炉的衙役更是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颜和解释道。
荀彧的眼光毒辣,能从他的解释中,感觉出一丝隐藏在表现下的幸灾乐祸。
此时,整栋府库已经被火龙笼罩,烟火萦绕,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一群衙役惊慌的拿着扫帚与湿麻拼命扑打。
这也只能控制住大火的蔓延,很难短时间熄灭。
荀彧扫视一圈,忽然问道。
“为何府衙中无水?”
他手指一排大缸,那里本该盛满了水,以备火警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