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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楼凤阙的皇宫,阴云蔽日。
皇宫台阶上,桥玄与蔡邕守在千秋万岁殿的门外…没有天子的通传,他们还不能进去。
不过…
这期间,椒房殿的王美人被押入殿中。
桥玄与蔡邕听到…
——「将公主迷晕送出宫…王美人?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朕砍!」
俨然,龙颜震怒…
王美人一个劲儿的哭泣,这一声声悲鸣的哭泣,让桥玄与蔡邕听得动容,可他们知道,这种事儿…没有背景的王美人怎么可能去做。
何况…这里面还牵扯着一个何进。
何进与何贵人的关系…
——「谁教唆你的,还是不招么?来人,免去王氏美人位份,押入掖庭,着大理寺卿严加审问!」
——「陛下…臣…臣怀有龙嗣啊!」
——「哼,你还知道你怀有龙嗣?就不知道为这肚子里的孩子积些德么?朕再问你一遍,是谁教唆你将公主迷晕,送出皇宫,你不说朕也会查,早晚会真相大白!」
——「是…是何贵人!是何贵人威胁于臣妾…」
终于,王美人扛不住如此重压,她脱口说出了何贵人的名字…
而直到这时,刘宏方才满意的点头。
他故意做出愤怒至极的表情。
——「朕就知道,是何贵人所为!」
——「传朕旨意,召何贵人进殿!」
刘宏的这话脱口,桥玄与蔡邕彼此互视,算是如释重负…这案子,通过王美人牵扯到何贵人,通过何贵人牵扯到何进,而通过何进…汝南袁氏的罪名根本无法洗脱,陛下这次是动真格的,他是要将汝南袁氏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
含章宫内,一片风声鹤唳。
一名小宦官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冲入殿内,尖声呼道:「贵人…贵人,不好了,不好了,那王美人…那王美人都招了!」
此时的何贵人吓得面无人色,煞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惊悚…她紧张的对着门,「陛下问起来,我…我该如何作答?我…我…」
周围的婢女、宦官默契的后退…这种时候,任凭谁都能看出,何贵人这是大厦将倾!
这种时候,该想办法与他保持距离!
…
…
洛阳,牢狱之中。
「砰」的一声,袁绍竟是不顾身份的拍案而起,「你是说…劫狱?」
与拍案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绍的语调压得极低,一双眼睛更是饱含着不可思议。
「本初…」许攸也压低声音,细细的解释道:「这一次…事关公主,又是陛下亲自过问,你犯下是死罪…若然…若然不劫狱,你…你必死无疑!」
这…
袁绍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还在努力的挣扎…「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么?」
许攸重重的摇头,「醒醒吧,本初…
这是唯一的机会,这一次…本初组建的奔走之友都会想方设法加入行动,昔日你救过我们,这一次…轮到大家来救你!」
许攸的语气无比的严肃,「还有…牢狱之中许多狱卒已经被我们买通,劫狱不过是一个行事,连带着你与何进…颜良、文丑,一股脑的全部都救出去,然后…我们往汝南去,那里是你的老家,汝南袁氏在当地盘根错节,就算…就算朝廷要缉捕于你,也…也没有那么容易!」
是啊…
汝南袁氏有着丰富的反追捕经验。
两次党锢之祸,他们救助的党人就藏在汝南,可…无论是宦官集团怎么找,愣是找不到。
如今…到袁绍这边,只要能逃出洛阳,只要能到汝南,那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
这中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便是…
突然间,袁绍的表情变得落寞,他低下了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冰冷的地板。
「本初…你还犹豫什么?今晚就行动…一定…一定能将你救出去!」
是啊…
袁绍并不怀疑,许攸联合一干党人有这个本事能救他出去。
可是…汝南袁氏呢?
他袁绍一走,汝南袁氏就出了一个公然与陛下对抗的公子,那龙颜震怒之下,汝南袁氏…还有活路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袁绍这算是犯罪逃逸啊…这等罪名,在如今这个「连坐」之法盛行的年代,汝南袁氏根本不可能博得丝毫的同情,无论是氏族、党人…都会坚定的站在天子的那边,站在公理与正义的那边!
这…
「子远,若是我逃了,是不是汝南袁氏就…」袁绍喃喃问出了这一句…
许攸抬高了声调,他双手按在袁绍的肩膀上,「这是代价!是你袁本初活命的代价呀!现在…你还能顾了其他人么…」
骤然间,莫大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的席卷到袁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