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出示一下身份证验证即可获得八八折的折扣。”
出示身份证……
云迹的小心思被浇灭了,她摇摇头,看向骆杭。
骆杭一副“早就知道你在动歪心思”的戏谑表情,然后对服务生说:“没有,谢谢。”
云迹叹了口气,本想着如果店家不要求验证,她也可以为了折扣今天过个生日的。
她正好随口问他一句:“你生日什么时候?”
骆杭淡淡道:“十月二十二。”
“哦,那不就是最近了?”云迹看手机,今天已经十月初快接近中旬了。
她想起自己这阵子看的影视剧和书,问他:“你会不会办生日聚会,请朋友一起过的那种,我看别人很多都这样过。”
“应该挺热闹的吧?”
骆杭看着远处端着菜品走向他们这一桌的服务员,瞥她一眼,并没有明确表示,反而问:“我要办,你来么?”
“我。”云迹被问住了,不是拿不准自己去不去,而是在想要怎么回答才不显得自己很想去很上赶着,她嗫喏几下,说着:“没准会和季之恒一块来…蹭几口吃的。”
骆杭挪开茶壶,给上菜的服务员让位置,他哂笑一声,意味不明:“回头再说,吃饭吧。”
……
最后菜品呈上来的味道果然没有让云迹失望,辣中飘香,香里带辣。
每一口都能刺激人最原始的味蕾渴望,辣虽然文本代表的是一种痛觉,但是在美食之上确实痛并快乐着的体验。
云迹吃得眼角和鼻子都是红的,越吃越香都忘记面前还坐着个人。
她吃得高兴,却也没有留意到骆杭喝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放下筷子,筷子和餐盘相碰出清脆的声音,云迹这才抬头看他,问着:“你吃好了?”
明明还有很多。
骆杭呷了口茶水,水渍润着他有些绯色的薄唇,嘴上沾染了红,使他的肤色看上去更白,寡淡的骨子生出几分冷艳,像用眼神就能蛊人的妖孽。
骆杭压着神经对于这些重麻重辣的抵触,尽力让自己显得自然点儿。
他一说话,声音却哑:“饱了。”
云迹又多吃了几口,拿出手机打开测评软件,询问他:“白吃你的不太好意思,要不我请你看电影吧?”
“就这里有一家小影院。”她翻看着网络测评的评价内容,说着:“小包间,可以自己点播片子看,蛮合适的。”
云迹抬头瞅他,“你着急回去吗?”
骆杭睨着她,将云迹含着期待的眼神纳入眼底,拇指的指腹磨挲着茶杯的杯壁,一下一下,缓慢徐徐。
*
藤井树小姐,你好。
你所写的这些信承载的是你的回忆。
所以,信应该是属于你的。
衷心的感谢属于你的善良和你做的一切。
另外,我在想他写在那些借书卡上的名字。
真的是他自己的名字吗?
我有一种直觉,他在借书卡上所写的名字…
应该全部都是你的名字。
私人影院的包间昏暗着,只有面前的大荧幕随画面闪烁着光,女藤井树坐在家里的院子前,褐色的毛衣包裹着她,她念着手里的信,温热的吐息喷出白雾,从屏幕里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寒冷和温暖冲突在一起的强烈舒适感。
十分治愈。
在一众新旧影片中,云迹挑中了自己从病床上醒来以后,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情书》。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看过好遍的影片。
却还是想和他再看一遍。
或许是想把自己鲜少的喜爱分享给他,或许是……
她也想不通的理由。
……
影片最后,在一片暖色的画面之中,女藤井树翻开借书卡的背面,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怔住。
女学生们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反应。
镜头里,白色的借书卡背面,画着她学生时代的画像。
藤井树带着少女般的羞怯笑了,她佯装平静,想把借书卡藏进兜里,可是她却发现,她最喜欢的这件围裙上下没有一个兜。
亲爱的渡边博子小姐
果然由于我太害羞,这封信没有寄出去。
她抱着那本《追忆似水年华》,捂着嘴似笑非笑。
迟到了数年的,后知后觉的悸动融化在风里。
影片结束。
白色的字幕在大荧幕上滚动着。
云迹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她盯着屏幕,忽然叹了口气。
“果然,无论看了多少遍还是会难受。”她揉了揉发涩的眼角,说着。
骆杭以前偶然看过这部片子,他偏头看向还沉浸在情绪里的云迹,语气放轻:“因为两个藤井树?”
“…真是温暖又遗憾。”云迹垂着的细密眼睫藏着她眼里的忧恸,她慢慢说:“博子小姐发现男树竟然是女树的巧妙,再到女树后知后觉到这一份感情曾经的存在。”
“我每次都在想,如果当时这两个人就能心意相通该多好。”
云迹转头,正好撞上他一直注视的眼神,她稍稍一愣,不知道他竟然已经看自己看了这么久。
她磕绊一句,紧张到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云迹挑起个话题说:“你说你也看过,那你第一次看完以后,是什么感觉?”
在温柔又哀伤的管弦乐背景音之下,包间里依旧昏暗,骆杭望着她的眼眸漆黑中透着惊人的亮,其中所蕴含着的情绪复杂难懂,深邃难探。
他始终漫不经意的坐在那儿,骆杭转看向屏幕,下颌稍稍抬着,余光映着她的脸。
灯光一路勾勒着他,从侧脸到脖颈,说话时喉结滚动着。
“我第一次看完的感觉?”
像是随口说,又像是带着某种意味深长。
骆杭轻勾了唇角:“原来,藤井树就是藤井树。”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