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呀,别在那儿杵着了,快洗漱吃饭。”徐舒从厨房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云迹的惊愕。
云迹看向季之恒,瞪大眼睛,秀眉夹起来,用表情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季之恒嘴里叼着包子,刚想说话,自己妈开口了。
徐舒端着几个刚煮出来的鸡蛋走出来,催促着云迹:“别挤眉弄眼的,快去。”
骆杭坐在季之恒对面垂着眸子呷着热牛奶,听见阿姨这一句,眼尾挑了挑。
云迹耳朵一热,捂着脸钻进浴室。
走进浴室,她在洗手盆前站住,看着镜子里顶着个鸡窝头,睡衣松垮,熬夜看剧脸色也不太好的自己。
云迹撑着盥洗台,抹了把脸,懊恼地呜呜两声。
不管她现在再怎么排斥他,好歹也是之前有好感的人…
想死的心都有了。
云迹迅速把自己收拾干净,以一个最好的姿态再出浴室,为此她甚至抹了伪素颜的染唇液。
她磨磨蹭蹭走到餐厅,发现妈妈竟然坐在了季之恒身边。
这意味着…
云迹缓缓移动视线,到骆杭的身边。
只有他身边有空位置了。
她沉了口气,装作平常走过去拉开骆杭身边的椅子坐下,从小汤盆里给自己盛了一碗豆浆。
云迹一眼也不敢看身边的人,装作他是空气,问季之恒:“你们待会有事啊。”
“对,今天天儿好,我约着他出去打个球。”季之恒笑呵呵的。
“小骆,你多吃。”徐舒给骆杭夹了根油条,客套着。
骆杭这孩子长得俊又优秀,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谢谢阿姨。”骆杭坐姿端庄,眉目恭谦,在外面时那股散漫不羁的劲儿是荡然无存。
俨然一个温润有礼的优秀青年模子。
云迹和季之恒俩人对视,用眼神表示。
荒唐。
云迹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篮子里的煮鸡蛋,结果没想到那么烫,握起来一瞬间被烫得下意识松了手。
骆杭眼疾手快,在她手边稳稳接住,像是感受不到鸡蛋滚烫的温度,他接住以后,不紧不慢地在桌面上磕了磕,放在她手边。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生硬。
她单手捏着耳垂降温,盯着他的手,心中泛起异样,小声说:“谢谢。”
“朵朵啊,你看看之恒和骆杭,多好,还知道出去运动运动。”徐舒顾及着女儿的哮喘,但总窝在家里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她劝着:“你待会儿就和他们一块,不运动也出去晒晒太阳。”
云迹“啊”了一声,委屈巴巴:“可是外面很冷…”
“今天升温了,外面那么大太阳,都要出汗的。”徐舒一发话就不给她找补的机会了,温柔地劝着:“听妈话,去吧,啊。”
云迹瘪瘪嘴,一口塞了半个鸡蛋,点头答应。
*
季之恒和骆杭带她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园,公园里有个公共篮球场,因为是冬天,所以打篮球的人不多。
五六个场子只有两三个有人在打,也是因为今天天气暖和才会有这么些人。
云迹极度怕冷,就算暖和也还是套了件厚实的羊羔毛外套缩在篮球场一边坐着,正在和肉肉打电话。
“你咋吸鼻子,感冒了?不在家里?”
“没,被季之恒拉出来…看他打篮球了。”云迹戴着蓝牙耳机,双手揣兜兜,盯着前面打球的两个人,说着:“还有骆杭,破天荒的今天早上来我家吃早饭。”
“靠,行啊,都追到家来了。”肉肉笑她,听了几秒,又问她:“所以按你说的,骆杭真把你当替身了?”
“到那个程度了么?”云迹反问,她叹了口气,“只是他朋友说的不知道真假,我不好问,我俩又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啊没想到,”肉肉那头传来椅子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在靠着椅子与她闲聊:“本以为是纯爱校园,没想到是替身文学。”
“那你现在对他啥态度。”
云迹听着,抬眼望向自己几十步以外此刻正跃起投篮的骆杭。
他仰跳起来,灰色卫衣兜起,一瞬间能瞥见他腹部的腹肌线条,紧实好看。
她吸了吸鼻涕,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垂着眼角怨懑一句:“就,不想理他了。”
关于骆杭的话题就停在云迹的这一句话上。
后面,肉肉说起昨晚上云迹跟她说的活动方案,云迹自己再网上搜索了很多资料,最后跟肉肉说了一个idea,肉肉觉得挺不错的:“我觉得这活动挺有必要的,因为吧现在很多人都被固化的思想弄得不舒服。”
“你看我,吃什么都不长肉,前两年摔一跤都能骨折,跑两步就晕,没事就往医院跑。”
“而且身上瘦就一定好看吗,我一米七最瘦的时候不到七八十斤,皮包骨了,特别难看,因为这个我自卑好久。”
“所以哪能就以一个胖瘦就定义美,大胸细腰金发碧眼,咱们从小就觉得芭比娃娃那样就是美的标准。”
“可是事实如何?这个美的标准只不过是美国商人,男的,营销出来的价值观罢了。”
云迹听着张挚柔说的话,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放着的日记本,想起了因为体型深受他人嘲笑的坦克小姐。
“是啊,有些胖的女孩是不是真的很容易被言语冒犯。”她感慨。
“当然啊,”肉肉回忆着,总结着说:“因为胖不配和男生说话,因为胖不配谈恋爱,因为胖不敢和漂亮的朋友并肩,因为胖不配拥有好看的衣服。”
“这导致,运动会被强制报名铅球一类有可能她们也不擅长的项目,例如:你这么壮看上去就有力气,就别让别的细胳膊细腿的女生搞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