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脸上有些泛红,只是微微侧目,任由许景挚笑个够。
许景挚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清楚许安归对他的新婚王妃是什么态度。但看见许安归这副惹了她又惴惴不安的模样,顿时觉得那个女子算是个奇人了。
他从小就没见过许安归这样。
许安归这个人自小就容貌出众,堪比神明降世,自是不会稀罕那些容貌姣好的女子。
年少的时候,他就对身边的侍女不感兴趣。无论是伺候他再久的女官,他都没有任何僭越之举。
宫人们私下传,六皇子恐是有龙阳之好,不喜欢女子。
许景挚自小跟许安归一起长大,他知道,这些传言多半都是出自东宫。但许安归自小行事刻板,极其自负,觉得所有女子都配不上他也是事实。
现在忽然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苦恼,许景挚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鲜活了起来,不再同八年前那般死气沉沉。
许景挚挪动轮椅到许安归身边,转起扇子,意味深长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许安归眼皮都懒得抬了。
许景挚拿起果盘里的荔枝,递给许安归道:“多大的事。若是你的错,去道个歉便是。有那么难吗?”
“我道歉!?”许安归睁了睁眼睛。
许景挚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个从生下来就一直优秀,循规蹈矩到十五岁的离开都城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错字怎么写吧?
不过没关系,许景挚早就在心里早就组织好了说辞,他望向不远处的戏台,幽幽道:“今年东陵接连遭灾,皇兄身为天子,都还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的德行。你即是我许家男儿,检讨自己又如何?能屈能伸,才是皇家风范。有皇兄做表率,这有何难?”
许景挚这话说得极其有水平,即给了许安归足够的颜面,又让他找了个台阶。
天子尚且因为自己的德行过失,罪己反思。
更何况他们这些有着天子血脉的皇子们?
可是许安归一想到自己要去跟季凉认错,内心不由得抗拒。
明明是她行为不检点,为何是他去给她认错?
一时间许安归闷声喝着茶,一言不发。
许景挚虽然不喜欢安静,但见许安归继续生闷气,心里觉得好笑,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地继续听着方才的戏。
许安归虽然年有二三,但小时候活得一丝不苟,长大了又在军营住了八年,从未有过儿女情长。
而今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在意,许景挚身为皇叔与朋友,本应该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许景挚觉得谁都可以,唯独他不想那个女子成为许安归心中挂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