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一直听见隔壁园子季凉有轻咳声传来。
他侧目看向江湖:“怎么回事?”
江湖回答:“主子下了船,姑娘就一直有些气喘。”
“找大夫来看过了吗?”许景挚问。
江湖有些胆怯回道:“姑娘不让人来看……而且,主子走得匆忙,我们没来得及带府上的医师。”
许景挚横了他一眼:“去外面找大夫。告诉她,不让人看,我便杀她画舫上的侍女。”
江湖犹疑了一会,硬着头皮说道:“主子这样……恐是会招姑娘更厌烦您……”
许景挚目光冰冷,望着江湖好一会,才道:“先去找人。”
江湖暗中轻叹一声,抱拳行了个礼,便牵了一匹马出了后院的马厩,翻身上马,在巷子里留下一串马蹄声。
斜对面两层楼客栈里面,正对许景挚宅院的窗户黑着,开着一条缝。那条缝隙仿佛是一条万仞深渊,向下看去,“深渊”底部,竟然有一只眼睛在窥视着对面宽大的宅院后的马厩。
一炷香的功夫,江湖便骑马带来了一个人进入了宅院。
寒期起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眼眸微眯,脑子转得飞快。
大半夜,有一个背着木盒的人进入了那个宅院,那人看上去年近花甲,不善骑马……是个大夫?
做大夫的半夜被人敲门从床上拽起来是常事,可到这样一个大户人家来看诊却是头一回。江湖带着老大夫,边走边说道:“主子问什么答什么,主子不问便不要说了。”
老大夫连连点头。
江湖把人带到了许景挚的院子里,许景挚听隔壁屋子里的声音丝毫没减,便让江湖过去把凌乐请过来。
凌乐多少知道一些许景挚对季凉的心思,江湖去请,他便来了。
他看见许景挚只是微微颔首。
许景挚问道:“她是有什么顽疾在身上?”
凌乐看了一眼站在许景挚身后颤颤巍巍地老大夫,说道:“痼疾而已,我有方子。”
许景挚又道:“写方子,让江湖去抓药。”
凌乐点点头,跟着江湖去了许景挚的里屋写方子。
方子写好了,凌乐很是识趣地先拿给许景挚看,许景挚见方子上确实都是药材,以防万一,他把这张纸交给了江湖。
江湖知道什么意思,带着大夫去了书房,重新拿了一张纸,把药材的顺序换了位置,又抄了一遍,递给大夫,让他去抓药,多抓几幅药,拿到宅子里熬药。
凌乐回了隔壁的院子,老大夫回去抓药,许景挚跟江海交代,让他立即去传王府里的医师,快马加鞭来浅州。
凌乐回了院子,院子里没什么人,他推开季凉房门,进去又合上。
季凉见他来了,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道:“如何?”
凌乐点点头:“找大夫了。”
季凉松了一口气,许景挚虽然绑她,到底是不是不管她。她一早就观察了周围的人,都是武夫来保护许景挚的,许景挚没有带医师跟随,恐怕是走得急,想不到那么多。
很好,只要有外人能进入这里,她就能想办法让那人把消息带出去。
凌乐低声道:“那大夫不会来几次,宁王已经着人去找宁王府的医师了,快马加鞭,最晚明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