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靠在床沿上,一直愁眉不展。
银铃端着熬好的药,坐在床边,吹了吹药,看着赵惠无精打采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宫里出来就一直是这幅表情?皇后娘娘没答应小姐救老爷吗?”
赵惠摇摇头:“姑母答应帮我了。而且说这事,是安王殿下的手笔。”
金铃站在一旁,轻声道:“皇后这是在挑拨小姐与殿下的关系。王爷虽然不常来后院,可到底是把管家的权力交在小姐手里了。平日里也没有苛待过小姐与后院的一众妾室。这事,依奴看,就不是王爷做的。奴虽然跟着小姐来安王府不久,但是王爷一向行事坦荡,送管家权明明是希望小姐成为他的助力,在北境军饷上让老爷入狱,这不等同于把小姐推入火坑?王爷是万万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赵惠接过药碗沉默不言。
银铃在一旁回道:“你可有证据这事不是王爷做的?”
金铃摇头。
银铃又道:“王爷明显不倾心小姐,只跟王妃欢好。小姐以后想要依仗子凭母贵的可能微乎其微。说到关系,小姐与皇后娘娘是一脉相承,与王爷到底是隔着一层。”
金铃道:“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给小姐的东西里下毒,差点就让小姐被王府诸位孤立起来了。用这种手段与心思,就是为了让小姐对她更加死心塌地。现在皇后陷害老爷入狱,再救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金铃与银铃说得都有道理。
她们两个人观念,正是赵惠现在心中纠结的事情。
她心里知道安王府待她不薄,可到底不能跟安王妃相比。看许安归这样子,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有儿女傍身了。即便是她掌有管家的权力,只要上面有安王妃压她一头,她就永远没有安稳的日子过。她的生活就永远没保证。
许安归虽然不像太子那般阴鸷,可他一样是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他自小就见。
今日他所给她的一切,明日就有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收回去。
可是,要她一直依仗赵皇后,那就更是如履薄冰。赵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想要她对她死心塌地这件事,让赵惠耿耿于怀。
两边都是不牢靠的人,而她现在必须选一边依靠。
即便是聪明如赵惠,她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破局的办法。
她没有安王妃那样的家室与见识,让许安归倾心与她。她自己的本家,更是有一个无能的哥哥需要她照应。
无论是家里还是许都,她谁都指望不上。
想到这里赵惠忍不住潸然泪下,没有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可以替她撑腰。
她只能靠自己,在两道高墙的夹缝中,努力地活着。
赵皇后问她要安王府的账目,那哪是想要救她的父亲,不过就是想借她的手,抓到安王府的把柄。
方才安王妃来看她,特地把手按在她的手上,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她现在与安王府是一体的,安王府若是有损,她必不得善终。
是了,许安归或许不可靠,但终究给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