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宫的西南角的一处侧殿,门虚掩着,宁泰推门进去,见里面站在一位清风肃立的背影,泼墨般的青丝笔直的垂在腰侧,玉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方才贤贵妃来过了,奴才没敢让她进来。”
“长乐宫如何?”
“萧太后……病了。”
面容俊美的男子侧目勾唇:“她这是不想见人。”
宁泰也笑了一下:“这几日萧几何一直派人来宫里送信,都叫奴才给拦了下来,不过想必那信纵使是送入长乐宫里,萧太后只怕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叶灼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淡淡的问:“皇后如何了?”
宁泰:“萧家不敢怠慢。”
叶灼转身沉默片刻:“萧银钏就没求她来跟我求情?”
宁泰回:“倒是求过。”
叶灼等着他继续说,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还是看得出来,他很想知道徽韫的消息。
“娘娘说她不识字。”
闻言叶灼先是愣住,然后笑着捏着手里的璎珞,璎珞已陈旧得发黄了,如只是挂在身上,只怕也没这个效果,想必是日日抚摸。
“那日后奴才可要好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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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街上好热闹,”余奶娘推门进去,见徽韫面容促狭,她不禁皱皱眉头,等发现从被褥里露出来的一寸绿色衣角时,她心里明了,却又装作什么也没瞧见,“娘娘不是说想出去逛逛吗?今日正好。”
徽韫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屏风后头备洗澡水的余奶娘,确认其没有往里看,这才偷偷摸摸的将藏在被褥里的男士长袍拿出来,卷了两下,然后收入抽屉里,最后将针线放回原处,收拾好才出去。
余奶娘给她摘了头发:“昨日程家已经被抄了家。”
徽韫闭眼靠在浴桶里。
安静的宅院忽然有了动静,余奶娘盯着门外的人影:“估计是官兵找过来了。”
萧银钏不想死,一直躲在萧家,普通官兵无人受益,是不敢擅闯萧府的,故而她也多活了几日,可她身为程夫人,程家满门遭罪,她亦在所难免,只是时间早晚。
余奶娘舀水轻轻的浇在徽韫的发:“娘娘夜里不是跟掌印学过识字吗?”
“对啊。”
余奶娘微愣,然后笑了,看来小孩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懂得如何拒绝人了,她的担心看来是完全多余,徽韫是大智若愚,她转身又舀了一盆水,这时门被人敲动。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