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初春,我都会趁着休沐回乐顺住上一阵。那间茅屋我始终未着人翻修过。许大娘劝我如今衣锦还乡,应当体面一些。我并未答应。
若是她什么时候回来,见这屋子变了样子,会不会认不出来。
陌上花谢了几回了,只是不知她玩够了没有,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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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中再见之时,她一个劲的装样逃跑,其实我心中不是没有愤怒和难过,但比起见到她完好的喜悦,这点情绪根本不足为道。
其实那时我本打算放她离开。因我已知道她的身份,想追踪她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日的红袖招,并不是只有我们一拨人。她逃出去的那个侧门,龙武军正在左近巡逻。后来竹酒巷中,亦是如此。
这一切定然不是个巧合。她一无所知,我却得极力护她周全。
若她注定逃不出京城,那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放心。
然而没想到董元祥案一发,她就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张慎从我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怎会不和我打招呼?
这件事果然另有蹊跷。
我立刻上大理寺,拉着张慎去找赵怀文。
赵怀文见了我,冷冷一笑:“你倒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我无话可说,躬身向他行了个礼。赵怀文在大理寺二十余载,眼光之毒辣非寻常人能及。我若在她跟前遮遮掩掩,反而会弄巧成拙。
赵怀文问:“是为那马氏而来的?”
我点头称是。
赵怀文不是拐弯抹角之人,单刀直入道:“你想让我放她,可以。但你需得为我做一件事。此事办成了,她的来历、去处我俱不追究。办不成,你当知晓后果。”
一根筋的赵怀文怎会陡然知道了转圜,开始与我谈起条件?
难道外放的两年让他终于学会了为官之道?
细思之下,我不免惶恐。然这条件我却是不得不答应。于是道:“为大人办事,下官万死不辞。”
赵怀文却问:“你都不问问要办的是何事?若是让你去死呢?”
我道:“欣然从之。”
从赵怀文衙房出来,我本不该去看她。然我脚下不受控制,不觉便走到了那牢房前。大理寺我待了两年,十分熟悉。那狱卒亦十分熟悉我,二话不说,便为我开了牢门。
事隔四年,我终于可以再次直面她。我想问她当时为什么走,我想问她那一晚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