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蛰是这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很快地振作起来,包括那场车祸。蔚迟自忖在这一点上不如纪惊蛰,如果在十五岁的年纪,周迎春和蔚仁杰在一日之间双双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纪惊蛰碰了碰他的胳膊,说:“蔚迟,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们又陷入了对视。纪惊蛰心里有些忐忑,上次在蔚迟家里不欢而散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不是有意隐瞒,只能给出承诺,可蔚迟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保护”并不能抵消“隐瞒”。
纪惊蛰看到蔚迟眼中划过一丝水光,正在疑心自己看错,脸颊忽然被蔚迟捧住了。
然后,他看到蔚迟的脸忽然放大,那双黑如浓墨的眼睛一下子出现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像两汪深渊。
他意识到,蔚迟吻了他。
嘴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可以感觉到蔚迟的呼吸。
时空忽然就扭曲了、断裂了、轻忽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化为了一边轻飘飘的云,被一阵狂风卷起。过去的许多画面都在眼前闪现——在天花乱坠的画面炸裂呈现后,剩下的是一片雪地,蔚迟站在一片雪白的天地中,围着一条红围巾。也许是冻的,也许是映的,嘴唇比那条围巾还要红。
他也像这样站在蔚迟面前,蔚迟仰着脸看他,眼泪缓缓地顺着脸庞滑落。
他低头看向蔚迟血红的嘴唇,红得像火,但吻起来像一坨冰。
戴红围巾的蔚迟微微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了他。
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若即若离的。
“唔。”
他痛呼,蔚迟咬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