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公公今夜便到,驿站潮湿阴冷,恐怠慢了公公,便命人请公公先移步河道衙门歇脚。”杨文晖言语间,吩咐下人赶紧上热茶,而后再言,“本官为公公提前置办了一处宅院,下人正在清扫,稍后差人送公公过去。”
“这怎使得?杂家是替皇上来监管运河工事的,不为享乐。”王瑞诚这番话说着,眼神中却满是对杨文晖的赞赏。
杨文晖顺应:“公公这是误会了!‘治水改运,援赈皆修’实乃为国为民之策,怎奈湑河绵长,建越两州河道复杂,整修工程繁琐费时。公公代河道监管一职,为皇上排忧解难,又为百姓谋福,实在操劳伤神。若是明知如此,仍委屈公公住在驿站,那便是本官失职了。”
见王瑞诚对杨文晖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很是受用,蒋济钢不愿掺和,但也没有置否。
王瑞诚余光又瞥了蒋济钢一眼,心中了然,而后对杨文晖问道:“杂家今夜既然来了河道衙门,就多嘴问一句,如今工事进展如何了?”
杨文晖垂眸微思片刻,随即回答:“河道的淤泥基本疏通,沿岸拒绝改道迁户的人家也在做劝解,想必很快就可以开始动工。王公公先做休整,几日后本官将传石料商会前来询事议价,届时劳烦公公前来旁听。”
他的话音落下,瞧见门房在外头等着,便道:“想必是下人已打扫完毕,请公公移步吧!”
“也好,杂家一路赶来,确实累了。”王瑞诚笑得看不见眼睛,与杨文晖、蒋济钢又客套了几句,便跟着门房上马车离开了。
马车平稳前行,王瑞诚看着一路淤泥面色微沉,俨然不是方才的亲和样貌。
宅院台阶将污泥与净地分割,院内收拾得干净整洁,陈设布置考究,属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小太监双手匆匆走来,双手呈递上名帖:“干爹,这是商会和漕帮递来的名帖,说是为干爹您办了场接风宴。”
王瑞诚接过,草草看了两眼,笑意又起,畅然道:“好啊,建州真是个好地方!”
他前脚刚入宅,后脚便有名帖登门,实在是有意思。
眼下运河工事刚刚开始,便有这么多人坐不住了。运河工程耗时良多,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怎样的趣事。
天高皇帝远,他是真想看看建越两州的污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