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良久,“姐姐,为了家族利益,有必要舍弃一生幸福么?”
公孙玲无奈道,“姥姥拉扯我们三个长大,不容易。”
刘懿低头,人间最难还的,是情债啊。
“骏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怎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么?既然选择了富贵荣华、振兴家族,便要舍弃自由和心情。”公孙玲拿起茶杯,犹豫一番,终是没有入口,喃喃道,“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再回来。这一别,也不知能不能再相遇。吾弟刘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刘懿虽未经历此等人事,却理从书来,“夜寂静寒,冷风已来,无计回避。惟愿姐姐得一位而不荣、失一位而不辱,明哲保身、一生安好!”
刘懿端起茶杯,拱于胸前后,一饮而尽,似乎在做最后的道别,“若将来有幸,弟能去长安开个望南楼或者谋个一官半职,定寻姐姐坐而论道!你我姐弟,再续书缘。”
阁外,丫鬟的催促声已经越来越频繁,公孙玲轻理碧发、微调凤钗,对刘懿施了一个万福,转身离去,不见喜悲。
越大的家门,规矩越多,无奈越多,悲欢越多,离合越多。
萧马南进出彰武,公孙眉宇幽怨多。
春风消尽山空冷,长安醉卧梦乡荷。
......
在城内热闹了一番后,陆凌率领马队渐行渐远,将进凌源山脉时,他转头回望,迎送的百姓已经散去,城头上依稀可见一人,个子不高,那久在田间奔忙而晒出的黝黑皮肤,在其经过的六郡十九县中官员中,从未遇见。
陆凌轻轻感叹了一句,“樊听南这样的人,应该会青史留名了吧!”
随后,他自顾自说道,“当日,陛下说的那句‘哪里都可以出纰漏,唯独这凌源不行’,我思来想去,讲的应是刘权生父子无疑。看来陛下对刘权生,依然视为勾股之臣啊!奇哉怪也,据我所知,刘权生无妻,又怎会来子?看来回去之后,要去宗正府文成馆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