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去做饭吧。”李叔主动说道。
“老头子……”李阿姨欲言又止。
“我没事,你做饭去吧。跟儿子说好了吧?”李叔问道。
“嗯,说好了。他这周末就有空。他明天会过来看看……”
“看什么呀。我没事。我……唉……其实也差不多了。我们那时候几个人,就老龙和我活得最长了。那个二毛子,在老大出生前就走了,肺癌。还有一个大毛。你不是老问为什么他叫二毛子吗?我们那时候一起玩的还有个大毛。最早就我、大龙、还有大毛……大毛小学毕业没多久,就走了……后来进了厂子才认识了二毛子……二毛子就没上学,上的扫盲班,顶多就是高小的水平。放后来,他要吃没文化的亏。当年还好,跟着师傅学了点本事。大毛也是生病,不知道什么病,都吐血了,医生一会儿说是肺病,一会儿又说是心脏不好……”李叔说着说着,就叹息起来。
“这两个怎么走的?”李阿姨指着名单问道,“这两个名字我好像都没见过。”
“是我以前厂子里的同事。退休之后,不是还一起吃过饭吗?他们电话都留了一个。前两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不是还打电话来拜年吗?”
“你过年的时候多少电话啊。比你儿子女儿都忙。大领导——”李阿姨还想要说什么,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李叔好像因为李阿姨这随口的几句话,恢复了几分精神,如往常那样教育李阿姨,“什么大领导。这是我那时候做人好,人家都记着。”
“记着不给你报丧啊?”李阿姨这次没忍住,脱口而出。
李叔梗着脖子,“我们的交情是我们老一辈的交情,他们儿子女儿怎么知道啊?他们还能提前给我报丧啊?”
“还事后给你托梦呢!”李阿姨发挥了平时快人快语的本色,毫无忌讳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李叔一副懒得理李阿姨的语气,拿起了名单和笔,将江龙昌的名字给划去。
那一条直线划得特别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