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忍不住。
她微微别过脸,隔院忽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赶忙拭了泪,收起情绪,道:“那牢中并不是我,我早早与人换了身份。那人……”
杂乱脚步已到门前,怕这一句下去会引起薛穹表现的异样,杨枝连忙止了声,只是道:“有劳薛大夫,我现下觉得好多了。”
薛穹听到了脚步声,亦垂眉敛了情绪,再抬首时已是以往清风明月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退后几步,公事公办道:“是某分内之事。”
脚步声已越门而过——是林嫂送了药方回来,还另带回来一个人。
“你怎么样了?”黄成往杨枝对面大喇喇一坐,定睛朝她脸上一看:“我瞧着你气色比午时好多了,大人刚抱着你回来时那情形,当真面白如纸不过如此。大人脚下都急了,我还没见过他那副模样……”
黄成是个武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脑子里只有一根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这话外人听来却有些暧昧,杨枝微微颔首:“黄捕头说笑了。”
“我没说笑,是真的!”黄成自倒了杯茶,一干二净,道:“不信你问薛大夫,他也在的。薛大夫与大人相交这些年,几时见过他那副模样?”
黄成忙拉着薛穹为自己作证,杨枝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薛大夫,你怎会也在场?我以为……”
薛穹淡淡道:“柳敬常知道我一定会快马赶上来,才带了你驾车先走的。”大概心中多少有些怨气,连一声“柳大人”都懒怠叫了。
杨枝忽然又想起另一事:“那倚翠阁后院井中的证物,你可取了?”
饶是薛穹脾气好,提起这事,也忍不住气笑了:“哪有什么证物,他不过是为了支开我。”
“为何?”黄成立刻追问,然而刚问出口,便摆摆手:“罢了罢了,问出来我也不明白,大人定然自有计较。”
黄成倒是对自己“鸡脑袋”这点颇有自知之明。
杨枝却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屁的计较,还不是想审她?
“咦,你眼睛怎么红了?”黄成忽然发现这点,盯着杨枝打量。
杨枝尴尬一笑,正要找个理由囫囵过去,黄成却自行通了任督二脉般一拍薛穹肩膀,道:“薛大夫,你扎针下手可得轻点,杨书吏可不是我这等糙人,你看人都被你扎哭了。”
薛穹被她拍的浑身一震,感觉肩都塌下去一块——你还知道你是个糙人?
然只得生生接下这口飞来横锅:“黄捕头教训的是。”
黄成又自斟了杯茶:“哦对了,大人叫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还让我问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此话一落,薛、林、杨三人俱瞪圆了眼看她。
“看我干什么?!”黄成道:“真是大人问的,我可问不出这么婆妈的问题!”
说的也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