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阳光透过菱花格槛窗落了进来,屋外细碎雪声犹似碎玉。
林惊枝慢悠悠伸了个懒腰,朝外头喊:“晴山。”
进来的却是绿云:“少夫人醒了。”
“孔妈妈昨日夜里得了寒凉,晴山姐姐不放心,去给孔妈妈熬了一副汤药送过去。”
“病的可是严重。”林惊枝问。
绿云小声道:“少夫人放心,郎君开恩,已请了府外郎中给孔妈妈看诊。”
“据郎中说,是受了惊吓加风寒入体,过几日便好了。”
孔妈妈年岁大了,昨日估计被裴砚吓得够呛。
林惊枝想了想从暗格里翻出钥匙,递给绿云,吩咐道:“拿了这钥匙,去库房里寻一只百年山参,给孔妈妈送去。”
“告诉她好好养病。”
“是。”绿云接过钥匙,赶忙下去。
几日后。
林惊枝去万福堂给裴太夫人钟氏请安。
钟氏见林惊枝进来,一反常态透着几分熟稔道:“砚哥儿媳妇来了?”
“前几日,你从豫章侯府娘家回来后的第二天,砚哥儿派人来说你病了。”
“天可怜见、菩萨保佑,快来给我瞧瞧,是不是瘦了些。”
林惊枝垂着眼眸走上前,钟氏保养得宜但依旧藏不住老态的手掌拍了拍林惊枝:“好孩子,瞧着的确瘦了些。”
“也不知从河东郡这一路前去汴京,数月功夫,你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祖母一想到你病了,便心疼不已。”
“若你嫌路途遥远,不如在府中多陪我些时日,等砚哥儿安顿好后,再来接你也不迟。”
林惊枝先是一愣,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稳着情绪朝钟氏笑了笑:“孙媳谢祖母关心。”
“夫君一向体贴孙媳,是一定会顾着孙媳的身子的。”
钟氏被林惊枝堵了个哑口无言,她本是想找借口,把林惊枝留在河东裴氏,无论裴砚回汴京是否会恢复身份,只要拿捏着林惊枝,于裴家而言就是百利无一害。
万福堂花厅,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也只有沈太夫人崔氏朝林惊枝真心实意笑道:“枝姐儿去汴京后,可别忘来府中看老婆子我。”
林惊枝朝沈太夫人行礼,笑着点头应下。
花厅一角,秦云雪无声无息坐着,她小脸苍白,被烧断的乌发上带着假髻,清冷视线,若有似无从林惊枝面上划过,她藏在袖中的手,已恨得快把绣帕绞烂。
她在汴京时没了父亲后,处境如丧家之犬,可偏偏这个她一开始就瞧不上的林家庶女,要去汴京了,秦云雪心底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