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名就成精神代餐了?’映见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散兵的那张脸,逐渐说服了自己这种如果让散兵知道必然炸毛的想法。
“你看我做什么?”
映见笑容一僵。
‘糟,被抓包了。’
“觉得你好看。”映见内里心虚外表硬撑,“深渊到处都乌漆麻黑的,我又没有镜子看自己,当然就看你咯。”
散兵:“……”没见过这样自恋的。
“不要拿我的外貌说事。”散兵语调慵懒,“若是放在之前,你大概已经没命了。”
“那现在呢?”
“现在?”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像是普通闲聊一样同映见交流下来,散兵面色一沉,没有再说话。
看到突然变脸的散兵,映见缓缓打出一个“?”,并且表示摸不到脑袋。
“我又惹你了?”
散兵没理她,映见也没再自找没趣。反正现在散兵是大爷,她得给供起来。两人谁也不理谁,一路上很是清静,倒是让映见有些不习惯起来。
直到来到了一个地方,映见停下了脚步。
“怎?走不动了?”散兵道,“可别指望有时间休息,你若是要在这停留的话,可别想着我会等你。”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散兵眉头微皱,转过身来。看到映见正盯着脚下的地面发愣。
“这里……是被烧焦的痕迹吧?”
散兵眸光微敛,蹲了下来,手指拈起地上的泥土,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眸光复又沉了几分。
“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到这里了。”映见神色复杂,“第一次的时候,我以为是走到了你之前清理过的地盘。第二次我记住了泥土的模样,而这一次……我发现同上次的样貌完全一致。”
一切的线索只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至少走了三次同样的道路了。
映见正在愁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到散兵笑了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散兵道,“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大概就是最终的探索目标了。”
“嗯?”
她一直觉得散兵走的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和遛弯没有多大差别,结果没想到他还真有目标。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散兵又补充了一句:“收心,我也不确定这是什么。好好跟着。”
“……喔。”
映见一步不离的跟着散兵,再度转了一圈,依旧是回到了原点。
“周围好像什么都没有。”映见道,“比起什么目标,更像鬼打墙一些。”
散兵低头看着地面的焦土,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就站在这里,我离你远些。”
“?”映见,“这里安全?你要去探路?”
“并不。”散兵摇了摇头,遗憾道,“是你足够弱小也足够香甜,这才容易把敌人给引出来。”
映见:“???”
映见想到了之前散兵刚一走自己就被盯上那件事,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发出无声的反抗,散兵已经站的离自己八丈远了。
映见:呵。
本来经过前不久那件事,映见已经对散兵大为改观了,结果整了这么一出,映见方知屑人还是屑。
罢了罢了。本来就是她死缠烂打着人家帮忙的,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总之散兵既然在不远处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站在老远地方的散兵也是这样想的。
他的身上沾满了深渊生物的血,深远的魔物往往会下意识的回避他。但映见不同。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纯净的气息,虽然他并没有感受到元素力的存在。但她胸前的金羽确乎是有着“神”的力量。
即便不想承认,但那大概率是深渊生物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抢夺的物什。站在这片无限循环的场景之上,让他无时无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没有把握映见不会有事,但留下她的用处大概就在于此。如果她侥幸躲过了这一危机,作为报偿,他会带她安然离开这里。
之前他不经意展露的那些可怜善心令他反胃,现如今,他将完全摒弃无趣的同情。最大的善心也不过是祝那个天真的家伙不被杀掉而已。
他眼中那位天真的家伙就像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样,并没有做出什么挣扎。只是像和他同行那样,迈出了脚步。
所见视野之中红光闪现,在眼中映出那片红光后,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比之前活跃百倍的涌动,一种熟悉的危险气息压迫着他的神经,也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危机感。
而那红光传来的方向……散兵瞳孔微缩。
“喂!停下!!”
她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就像是在走着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路。
他似乎听到了血液凝固的声音,等到再度反应过来,他又像之前那般冲了过去。此时少女几乎全部迈入到赤红的镜面之中,在最后一刻,他拉住了少女的手。
[场景转变。]
突如其来的光亮对于久在漆黑混沌之中的人来说格外刺眼,等到适应了日光,散兵才放下了掩住双目的手臂。
眼前的是举目破败之景。
破烂的草房,破烂的围墙,细瘦的枯树,以及令人烦躁的哭喊声。
“求您了,求您了!我的妻子已经病的快要没命了……我真的没有钱还债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衣衫褴褛,正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血液染红了一大片雪。而站在他身旁瘦弱的女孩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后背被推搡,她才踉跄了一下。
“长的倒是不错,多少能卖点钱。”
在被强迫着当成商品观赏,女孩却只是与凶神恶煞的讨债人静静的对视,依旧没说话。
“暂时拿她抵债可以,余下的钱还是要还上,听到没有?”
“是!是!”跪在雪地上的男人欣喜若狂,却完全没敢同转过头来的女孩对视。直到讨债人拖拽着女孩的手臂离开,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而散兵则是作为旁观者,靠在墙边,欣赏着这一幕的闹剧。
“是不是看上去还挺像回事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散兵偏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
“在妻子和女儿之间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只能被迫放弃一个,可悲壮了。”映见叹了口气,“实际上却是男人拿着女人的救命钱去赌了一笔,反倒是把自己女儿给赔掉了。”
“的确有趣。”散兵给了客观的评价,“知道的那么清楚——这是你的记忆?”
“显而易见,就是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映见好奇道,“我进来的时候以为要被你卖了来着,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你……等等。”
映见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她眨了眨眼:“……你不会是为了我来这的吧?”
“哦?怎么可能!”散兵嗤了一声,“可别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人物,我来这只是为了寻找突破口而已。”
“哦。”映见也没报什么期待,听他这么一说,复又红眸微眯,迫切的想要回到前一刻给问出那么没有脑子的话的自己邦邦两拳。
“那你有什么思路了吗?”
“没有,我怎么知道?”散兵不耐烦道,“总之先找到出口才是,真有够麻烦的。”
说完之后,空气短暂停滞了几秒。直到映见没忍住笑出声来,寂静才被打破。
“呀,不是说为了找突破口才来的吗?”散兵偏过头去不看她,映见的调调就拖的更长了,“怎么啦——合着一上来就找出口是吧?”
“……闭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