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圆鼓鼓的小眼睛,上眼皮子瞧着似乎有几分沉重,但那一张秀气的脸容,比起燕蒹葭都要白皙两分。
若是说容貌,这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顶多便是笑起来小虎牙俏丽,但奇怪的是,对着这么一张小脸儿,谁都生不出半点的气。
“吃不下?睡不香?”燕蒹葭抿嘴嗤笑:“小卉子,你同谁学的,愈发油嘴滑舌,谎话也是信手拈来了!”
“奴婢哪有说谎?”小卉子道:“公主莫要无赖奴婢!”
“我瞧着你这是比两个月前还要胖了几分,”燕蒹葭道:“若当真是吃不下睡不香,应是瘦了才对。”
小卉子五官其实很是漂亮,但这姑娘贪嘴,饭后总要吃许多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小身板便一日更比一日圆润,连带着眉眼鼻子也被肉给淹没了。
“真的?”小姑娘闻言,立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公主莫要诓奴婢,奴婢这几日可是有好好节制想要吃东西的心思的!”
一边说,她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着自己的脸,时不时的还抚摸一下,仿佛在掂量这触觉变化没有。
“别看了,的确是胖了。”燕蒹葭道:“不信你便问问西遇,若你怀疑本公主说谎,那西遇总不会也跟着说谎罢?”
“西遇大叔,奴婢当真胖了?”显然,小卉子这还是怀疑燕蒹葭的。伺候燕蒹葭这么多年,她可没少被整治欺骗!
西遇一愣,心下觉得要说她胖了,委实不近人情。想了想,他蹙着眉头,试图委婉道:“有些圆润了,不过姑娘家圆润些好,瞧着讨喜。”
小卉子瘪嘴,伤心道:“看来奴婢这节食不仅不起效用,反而还愈发糟糕了!”
燕蒹葭兀自推门,走进屋内:“许是被那后厨的黑小子喂胖了罢?”
“公主是说文大哥吗?”小卉子一脸迷惑,跟着走进屋子:“可奴婢已然好一阵子不寻文大哥了。”
燕蒹葭闻言,丝毫不觉意外,她笑着让人上点茶水,而后继续道:“怎么,你又对那黑小子没有兴趣了?”
她离京之前,可是听景逸说,小卉子日日追着后厨的黑小子跑,美其名曰互相帮衬,但其实还是看上了人家。
“公主又在冤枉奴婢!”这一次,小卉子是真的觉得极为无辜,她一屁股坐下来,趴在桌子上道:“奴婢虽说见一个爱一个,但是奴婢未曾始乱终弃,都是他们瞧不上奴婢,没有眼力见!”
一边说,她一边赌气的嘟起小嘴,红润润的唇像极了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
“本公主就不懂了,你为何偏偏要喜欢那些本就对你不甚感兴趣的人?”燕蒹葭叹息,恨铁不成钢道:“你喜欢斯文的,本公主依葫芦画瓢,给你找了个更秀气的,结果你竟是半点瞧不上人家,反而日日追着瞧不上你的人跑,你这是什么道理?”
燕蒹葭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但更不懂自家小卉子的心思。她数了数,从小卉子九岁情窦初开之后,前后总共明恋暗恋过十一二个少年郎……可这其间,没有一个少年郎是对她上心的。反而那些对她上心,又极为不错的男子,皆是入不了她的眼。
真是令燕蒹葭都有些头大了。
“那奴婢就是喜欢不喜欢奴婢的人嘛。”小卉子道:“难道公主不觉得,那些瞧不上自己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子少爷,当真是极为有趣,极为与众不同!”
越说,她越是神采飞扬,看得燕蒹葭深觉这小姑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主,”就在这时,有下人敲了敲门,在屋外禀报道:“四皇子邀您去毕春楼一叙。”
毕春楼就在春光阁的旁边,只是毕春楼不过一介酒楼,称不上有名。
“哦?”燕蒹葭勾唇,笑意顿时溢出唇角:“本公主的四皇兄……是又要掀什么风浪呢?实在有意思啊!”
几个手足兄弟姐妹中,燕蒹葭觉得燕然最是有城府,也最是能够隐忍。
她年少时便见过燕然笑吟吟的被欺辱,仿佛并不知道尊严脸面是什么一样,那股子阴冷的气息,可比蛰伏的毒蛇猛兽,还要骇人。
从前燕蒹葭便想过,若是最后这皇位落到燕然的头上,她不会觉得奇怪,毕竟燕然太适合坐上这龙椅了。
只是,这前后两次,燕然都要她的命,她其实不懂,为什么燕然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分明她与燕然,自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多大的交集。
小卉子坐起身子,问她:“公主,奴婢记得四皇子那时生的很是俊美,如今是不是还一样好看?”
只是,她话音落下,燕蒹葭却是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