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有如五雷轰顶,身子往下一沉,磕头在地,“奴婢明白了。”
芍药每日忐忑不安,生怕哪一日东窗事发,如今舒澜风已知晓舒筠与皇帝的事,芍药反而卸下了重担,她含着泪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一切听从老爷安排,只是还请老爷不要怪责姑娘,姑娘也是没法子。”
舒澜风何尝不知女儿是无计可施,那个傻姑娘,定是看在皇帝救了苏氏的份上,决心将自己一生搭进去。
“进去伺候吧,先别声张。”他皱着眉往外院走。
芍药连忙擦了泪,重新抱着篓子进了正房。
舒筠这一日心情谈不上好,她倒也不是非要见裴钺,就是怕他夜里跑空,午膳后,趁着苏氏午歇,舒筠便让芍药想法子递消息出去,芍药面上是应了,私下却不敢行动,舒澜风嘱咐她不管,她便当个睁眼瞎。
舒澜风这一觉睡到掌灯时分,他来到后院时瞧见女儿靠在罗汉床上发呆,单嬷嬷端着锦杌坐在她跟前,拿着一瓶活络油药膏,给舒筠推拿。
舒筠神色恹恹的,时不时还皱了皱眉。
舒澜风慢悠悠踱步至她身侧,俯身轻问,“单嬷嬷没有他揉的舒服?”
“嗯”舒筠不假思索点头,旋即猛地反应过来,“不是的,爹爹”
舒澜风看着泫然欲泣的女儿,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没错。
那个深更半夜潜入女儿闺房,替女儿疗伤的男人是当今圣上。
舒澜风坐在舒筠对面,扶着额,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堂堂帝王竟来给一个小姑娘揉脚推拿,可真是豁得下脸面。舒澜风不知该叩谢天恩还是勃然生怒。
舒筠见父亲一脸黑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近来一直犹豫寻个什么契机将事情与父亲禀明,每每临到嘴边便有些迟疑,或是没有底气告诉父亲她将入宫与人为妾,又或者想多贪婪一丝家中的温存,到了眼下父亲问出那话,可见是怀疑她私会男人了。
舒筠吸了几口寒气,将泪水拂开,与单嬷嬷道,“嬷嬷,您请避开一回儿,我有话与爹爹说。”
她说未说完,舒澜风抬手阻止她,“不,你什么都不必说,爹爹也什么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