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罕知道,把鲁古必剌猛安上头,是朝廷的潞王,而且潞王在辽东、山东等地的生意都做的很大。但就算是潞王手底下,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船队!
船队最前头,一艘大船已经降了半帆,正徐徐进港。
阿鲁罕揉了揉眼,竭力去看。只见空荡荡的桅杆高处,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海面上潮湿的空气浸湿了旗帜,使之有时候紧贴在桅杆上,有时候劲吹的海风又将这面旗帜高高扬起,带着沉重的份量翻卷飞舞。
那旗帜上没有任何图案或者字眼,那就只是一面鲜红色的大旗!
这倒古怪……是哪位贵人新开的商号?动用那么多艘船,运输的物资一定不在少数!
“娘的,都起来,赶紧去伺候着!”阿鲁罕站起身来。
见同伴们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嚷道:“这么多船,那都是生意!该我们吃顿饱饭了!”
“对对对!”这下,大多数人都起身跟了来。有人空手走了几步,折返回去,拿上了刀枪。
毕竟他们都是女真屯田户。就算没能混在各处都、府里吃香喝辣,穷苦落魄了些,毕竟跟脚还在,非寻常蚁民可比。
比如阿鲁罕这个掌抚缉民户的谋克,乃是实实在在的从五品官员,理论上地位和县令平齐,与节度副使相当。
早年间,这样一个谋克,在整个山东路都可以横着走。明昌以后,地方上的猛安谋克废弛,谋克们的威风远不如当年。但就算不能在田地上头得什么好处,海仓港口那边,一向都由他们维持运转。
每次有船队来,众人引领入港、提供淡水,或多或少都能赚上一笔。莫说求些粮秣支应不难,若遇上软柿子,拿出女真猛安谋克的身份敲诈勒索,乃至偶尔shā • rén劫财……也是有的。
当下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有人一边出外,一边还抱怨着,说这几天北风起了,正是中都那边漕船南下的时候,早就该提前去港口等着,不该如此惫懒。
海沧镇偏西面,全都是滩涂,船只没法靠岸。只有屯堡的正北面,贴着胶水河口不远处,有一片靠海的连绵巨礁,礁石阻挡了西面滩涂的泥沙,形成了一个向内陆凹陷的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