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仆人神色惊恐、连滚带爬地跑向大厅,然而他甫一踏进门槛,双腿就被一道煞气腾腾的罡风齐齐斩断,紧接着他便面色发黑、七窍流血,仰面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身后,两名模样年轻的魔修一左一右侧身站立着。左边的身穿黑衣,右边的身穿白衣,不仅是衣服,连头发都是一个白发一个黑发。
两个人的容貌也很有特点。其中一人左脸面目全非,右脸俊逸非常;另一人右脸形容恐怖,左脸却极为清秀。
两人都是元婴境界的魔修,三名金丹修为的弟子态度恭敬地跟从在他们身后,再往后便是筑基修为的魔门中人。乍眼看过去乌泱泱的一片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是挺吓人的。
御羽心平静地看了一眼惨死的魔修手中的仆人,然后将视线落在二人脸上。
温邵亭跟桑城主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的神情,两人暗提真气、同时戒备,在场中修为最低的桑扶摇被魔修的威压压迫得喘不过气,幸亏被旁人扶了一把,才没狼狈地倒下去。
温邵亭沉声道:“原来是虞非白、虞非墨两位魔道新秀,不知两位何故造访我温家?”
御羽心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号。
她当然没听过这两名魔修的名号,因为虞非白、虞非墨这两个魔修是在她闭关一百年期间才逐渐活跃起来的。在她闭关之前,没有哪个魔修不夹着尾巴小心做人,生怕哪天就被她扬了骨灰。
“嘘。”虞非墨轻轻出声,示意温邵亭闭嘴。
虞非白却很有礼貌地说:“我们来找温鹤玄。”
虞非白一边说着,一边用蛇一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御羽心的脸上。他笑着说:“温鹤玄在吗?在的话,就可以让他出来受死了。”
温邵亭一听,差点昏死过去——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温鹤玄在那魔修身边厮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跟魔道中人没什么干系呢?若他只是跟魔修有所往来,那他只会觉得家门不幸、面上无光;但现在最糟糕的来了——温鹤玄跟魔修有仇。
但被矛头对准的御羽心却好似浑然不觉,她还应了一声:“诶,在这儿呢,我就是。”
温邵亭都快无法呼吸了。
温邵亭在“献祭掉半路捡回来的亲生儿子换得温家苟且”和“好不容易认回来的亲骨肉一定要好好保下”两个念头之间挣扎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以魔修的手段,就算杀了温鹤玄也不可能会放过温家,只能玉石俱焚。
于是温邵亭一挥衣袖,大喝一声:“鹤玄!快——”
他“走”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御羽心打断了。
御羽心也挥了下月白色的衣袖,在场众人同时被屏退在她的身后。御羽心轻飘飘地开口道:“无事,交给我处理。你们可以先走了。”
温邵亭:“……”
闻言,温邵亭一时间眼神无比复杂地望向自己的儿子——尽管温鹤玄是他的亲生骨肉,但他扪心自问,因为过于执着于资质跟天赋,他对这个儿子并不怎么上心,更多时候他都将大部分关怀都给予了养子温鹤白。
然而在这种生死关头,温鹤玄却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想用自己的牺牲保全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