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连决才重新抬起头,直视着她漠然说道:
“好啊,你现在还会因为他打我。”
他解嘲地嗤了一声,始终没有恨的力气,“我对你而言,还是根本不值一提。”
“连决!”
芳卿显然比他要愤怒,她用鲜见的严厉语气斥道:“我甚至都没有打醒你!”
“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我对你表达的感情,都是因为霍成烨呢?”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你自己?!”
连决的神情一凝。
霎时间,他们对视着彼此,空气静下来了许久。
芳卿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放缓了语气说:“我刚才打了你,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你说了他的坏话,而是希望你不要入魔。不要当权力的工具。”
她看着连决,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她眼里的他变成了权力的奴隶,但他却又是为了自由堕落至此。
“你不该是这样的。”
芳卿还清楚地记得,连决是一个对权势和世俗感到厌烦的年轻人,在她的世界里潇洒自如。
连决听了她的话,脸又慢慢沉了下去,视线也看向了别处。
“还有,阿决。你记着,”芳卿仍看着他,“虽然没有成烨,就没有如今的我。但是我也不是为了他才活到现在的。
“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只是因为我喜欢、我不喜欢。”
“你不能轻视我对你的感情,这对我来说也不公平。”
连决的身躯微微一震。
他迅速抬头看向她,似乎打算辩解,但又定定地看着她,不能否认自己错了。
“你回去自己想想吧。”芳卿知道这事还得他自己消化一会儿,于是又叫来了婢女送他出去。最后,她没有忘记叮嘱:“别做傻事。”
再过不久就是小皇子的周岁生日,皇帝传召了阁臣秘密商议。芳卿猜测,皇帝可能当天就会发下册立太子的诏令文书。
她又约了姬旖,这次两人还是约在了宫中相见。
芳卿想着,按蔺征的说法,姬旖大概是刚诊出喜脉不久。这个时候最容易滑胎,不能颠簸劳累,须得小心再谨慎。她也打听过,姬旖这阵子都鲜少出宫,想必是在含英宫安心养胎,也就更加信了姬旖有孕的说辞。
不知该说这个孩子来得不巧,还是来得太巧。正因为是存亡之秋,蔺征才不可能不顾他们母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