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小看大的温雅公子,也深以为然,却不料,他现在做事又如此反复。
“公子,谢家那位畏罪自尽的庶子昨日一早已经被人抬出牢狱,尸首扔进了乱葬岗,可是属下并无找到近似的尸首。”
沈言之一听,掐紧虎口蹙起眉头,心头突突地跳。
谢谨行上辈子就像踩不死的野草,火烧了春风一吹,又处处生机,更何况,那天连东厂厂督都来为他作证了不是吗?
他从未料想过这辈子的谢谨行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同东厂的人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既然尸首找不到,那也很有可能谢谨行他根本就没死。
他还是算漏了一些事,就不该等到行刑,该派人潜入牢中了断这尊煞神的。
沈言之回想起上辈子被那断了根的少年进入内府,一步一步从卑贱走到所有人都无法忽视,权势滔天的大奸宦,想起他尘拂一扫,一列人都得死的惨况,不由后怕地身体趔趄了一下。
算漏一步,又被他逃了!
谢谨行蒙着黑布,被一大群东厂高手秘密押运着送进宫中。
等他被掀开黑布时,发现自己被一串又一串手臂粗的铁链捆着身体,身旁一群手执武器指对着他的东厂人。
太子负手站在正位上,看了他一眼莫名尾脊骨生寒,便朝曹永摆手道:“人都弄进来了,现在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答应孤的事可别食言。”
曹永像一只贪婪的猎手,一直盯着谢谨行,“殿下放心,奴才绝不食言。”
太子嫌弃内务府净身房外腥气太重,皱皱眉走了。
谢谨行一看如今的处境,瞬间明了曹永的用意。
他看了看身上那些捆得他插翅难飞的层层铁链,笑得嘲讽道:
“草民如今不过是一个被贬了身份,即将行决的可怜人罢了,无能又无力,何苦要公公如此费力花那么多人抓?又浪费那么多铁索?”
曹公公丝毫不敢让周围的东厂高手撤退,手里抽出一把剑指对道:“你是曾经风传一时的杀手血银月,咱家又怎敢对你有所松懈?”
谢谨行笑着笑着,皓白的齿间漏出一口血,白牙被染得血色森森。
他已经在同瑞亲王近乎自杀式的相残中,受了重伤,只是他一直把伤掩饰得很好,曹公公一定不会相信,曾经杀入宫中也如无人之境的血银月,如今可能连他都打不过,更别说这里一群东厂高手林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