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转而问裴见瑾:“那条蛇呢?”
“赵兄把蛇埋在盆中,用土盖上了。”裴见瑾答道,“我看过,这条蛇没有毒性,只是死得凄惨一些。”
舒沅一时无言。
舒沅看向赵玉堂:“你歇着。这点事就让外面那个仆役来做。”
赵玉堂动作一滞,目光呆呆地抬起头来,显然惊惶未定。
赵玉堂借住在族亲家中,母亲送他入京时暂住两月便回了。赵玉堂手中没有多少银两傍身,穿用都拣便宜的买,在赵府中,他凭着念书的天分得了长辈看重,但面对赵逸这些高高在上的堂兄弟,还是忍气吞声,受了欺侮也习惯于自己忍下,不同人诉说。
舒沅想起留光查到的这些事,微拧了眉。又看他脸色煞白,神思未定,心中生出些不忍。
“幸好我的学宿离赵兄这边很近。你不如到我那边稍作歇息,等人把这边收拾干净再回来。”裴见瑾声音温和,似是对赵玉堂这位新结交的好友十分关切。
舒沅乍然听到这句话,只觉欣慰,回过头来想到裴见瑾说的那句离得近,心中忽地冒出个糟糕的猜想,心急急地跳了两下。
裴见瑾远在城外那时,裴衍都能来回跑地折腾,就为了不叫裴见瑾好过。赵逸就在进璋书院,要收拾一个赵玉堂只是抬抬手的事。偏偏这两个气量狭小的人都记恨上了裴见瑾。
舒沅目光回到裴见瑾身上,从椅中站起,跟了上去。
进了裴见瑾的屋子,乍一看并无外人痕迹,不如赵玉堂房间中那般散落了满地书册。
庆仁奉上茶水,赵玉堂这才坐下润了润喉,整个人松缓下来。
裴见瑾说要取书,往写字的桌案那边走去。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的所去甚远,裴见瑾眉心微皱。
案上不过是快要凝固的一摊血迹。这能有什么用处?
看来要留住她的在意,别人终究是不可靠的。
舒沅在他身后,见他停下,碰了碰他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裴见瑾转过身,挡住她的目光,语声淡淡:“有点脏罢了。”他这里还比不上赵玉堂那里的骇人,只是收拾起来有些麻烦。
舒沅仰起脸,见他冷静得像是在谈论他人之事,神情恹恹还有些不耐烦,真是像极了梦里那个人,心口不由一紧。
舒沅偏过头往他身后张望,看到那满桌的血,心绪颇为复杂。
一是松了口气,没有像赵玉堂房中那般恶心。二是裴见瑾对此竟毫无波澜,怎么想都是容易变成看淡生死,视人命为草芥的怀苗头。
舒沅到赵玉堂屋中去时,他们已经大略打扫过,舒沅什么也没看见,不慎洒出来的血只有几滴。裴见瑾这处则是泼得满桌都是,血腥气冲上来,舒沅有些恶心,面色变得苍白。
舒沅借着这股难受,大着胆子捏住裴见瑾的袖角:“可我害怕。闻到这气味胸闷得厉害,还有些头晕。”
第46章
◎不会再叫你受了委屈◎